“简,你喜欢就买下,反正无论做什么,查尔斯都能感到有你的家里更幸福了。”爱丽丝唇角笑意深深,但眼里的调皮神情显然表明这不只是夸赞,“他只会赞美你的品味,或者向你诉说爱意。”
“女主人的选择,一定不会出错。你能做他的主,查尔斯怎么敢有意见?”伊丽莎白打趣,与爱丽丝相视而笑。
玛丽在隔壁书摊淘书,偶尔投来关注,闻言冷不丁插一句:“连简不那么擅长的厨艺,都能把他感动到哭泣。”
爱丽丝和伊丽莎白被逗得笑出声,简回想那画面也忍不住抿唇笑了。
至于凯瑟琳和莉迪亚,早跑去滑冰了。爱丽丝还能听到附近莉迪亚嚣张的笑声:“哈哈哈哈凯瑟琳,我就说你追不上我。”
“莉迪亚,等等我,你滑太快了!”是凯瑟琳的抱怨。
咔嚓——似乎是冰裂声音。
爱丽丝立马往棚屋外走,只看见撞在一起,齐齐掉入忽然破裂冰面的两个熟悉身影。
“真是两个麻烦精。”爱丽丝轻吸口气,快步赶向破损冰面。那里已经被慌乱的人群急匆匆让出整块空地。
她以人类可以做到的最快速度迈进那片空地,一扔红斗篷,跳入冰窟。
“艾莉莎!”三道女声惊呼,是不解她突然离开跟出来的三姐妹。
“爱丽丝小姐!”一道男声大喊,是远处正奔向新主的信徒。
他们眼睁睁看到关心的人跳进冰冷河水,只留下一片红色斗篷落在白色冰面。
没让他们揪心太久,爱丽丝几乎是转瞬之间就把两个真正落水人拎了上来,一手一个,平放在周围还算安全的冰面。
凯瑟琳和莉迪亚很快获救,尚没有失去意识,但冰面下河水毕竟冰冷刺骨,两只落汤鸡瑟瑟发抖,艰难控制冻得发僵的身子缓缓坐起身,还不住打哆嗦。
送出两人,爱丽丝这才自己从冰水里出来。
旁观的另外三姐妹终于弄懂怎么回事,赶紧过来,先扔掉两个最年幼妹妹身上湿透的斗篷,换上她们脱下尚有余温的厚实同款。
玛丽正要把自己斗篷递给晚一步出水的爱丽丝,却发现她已经有了。
目睹一切的艾德里安莫兰早把马匹扔在旁边,从行李箱里掏出不知道几件教士袍跑向令人担心的小姐。被打开的箱子里还剩下另几件叠放整齐的教士袍和一幅保护严实的画。
男人忧心地替爱丽丝擦拭着身上沾到的冰水。曾见过面前小姐不似人间所有的原形,也曾见过兔形的爱丽丝小姐对沾湿毛发有多么在意。他的未来神明也许并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但他知道的,她不舒服,也不喜欢。
听力敏锐的小姐当然早听到艾德里安莫兰喊声,知晓了他的存在。她没有拒绝,理所当然享受男人的精心侍奉。
爱丽丝现在特别想要变回原形抖抖身上水珠和细小冰屑。可惜法力还没有恢复到足以在泰晤士河和威斯敏斯特桥这么多路人面前成功施展障眼法的地步。要想达到当初在天竺国用障眼法骗过整个王宫或绣球招亲人群的程度,怕是还得一段时间。
男人细心擦拭完她脸上身上肉眼可见的水渍,脱下自己斗篷,把眼前人完全裹进黑斗篷里。
爱丽丝借着他宽大斗篷遮掩,直接用法术调换了身上的湿衣服和男人递来擦拭水珠中尚算干爽那件。别人看不分明,眼前人却看得一清二楚。一瞬间,斗篷系带处空空荡荡的脖子围上了教士袍领子。
她合拢斗篷,半阖的眼帘向上一掀,只唤一句:“艾德里安先生。”
“爱丽丝小姐。”男人停下继续为她擦拭头发的动作,看向她。
“你回来了。”她笑得别有意味,眼里毫无预料外的惊讶,只有本该如此的笃定。
“嗯,我回来了。“他直视爱丽丝,像是要把这么多天未见的缺憾补上。
“先生,我是不是对你说过,不要让我等太久。”爱丽丝收敛笑容,睨他一眼,继续道,“你没做到,当然得有惩罚。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
“您的惩罚我都全盘接受,只求……只求不要舍弃我。”男人牵住小小一块斗篷布,低低道,“我已经没有别的归处了。”
“这个得看你怎么做。”爱丽丝把斗篷从男人手里扯出来,“先生,你的斗篷我先用用,自己记得来取。”
说罢便招呼同行家人回宅子换衣服,完全无视两个小的抱臂打哆嗦都不忘八卦的眼神,和另三人或好奇,或意会,或欲言又止的神情。更没理会冰面上瞧热闹人群的指指点点。
昨天的小插曲大家都没放心上,一人一碗她做的药汤,连落水两人都很快就生龙活虎。倒是她自己被简和伊丽莎白“拷问”同艾德里安莫兰的关系。她含糊答:“还能是什么关系,就是快成了的关系。”
爱丽丝只等大餐自己把自己烹煮出最佳风味,包装好送上门,却不知那人又干嘛去了,都第二天下午了也没什么表示。但她确信他已无法离开她身边。
如今慈济堂药店一切步上正轨,圣乔治教堂也有别的教士帮忙看顾,她便回了邦德街老店,处理尚看不到头的药商合作事宜。
此时正是她约定处理特卖权合作的时段。爱丽丝坐在沙发上同几名法国里昂来的药商聊着,法语算是她作为爱丽丝贝内特学会的第二门西方语言,基本交流不成问题。
外面突然传来人声,不是她等的艾德里安莫兰,而是一只嗡嗡的苍蝇,打扰她好心情。
“先生们,女士们,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已经无法克制心中悲痛和愤怒,必须站出来,站在这间东方爱丽丝药店门口,告诉大家一个可怕的消息:固发回春膏是害人的毒药!是会害死人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