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夫人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您是否……”爱丽丝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芬斯伯里夫人打断。
“小姐,我已经说过了,他是一位公爵,而我们家只是伯爵。”早放下茶杯的夫人强调,犹豫半晌,还是把剩下的话说完,“更要紧的是,他是王座上那位,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
“皇储威尔士亲王见他,哪怕私下暗斗,面上也是和气的。”既然已经说了,便不介意再隐晦透露一些,就看这位聪明小姐能领悟几分,“至于王座上陛下的情况,大家都心照不宣。没人敢触怒一位王最后的疯狂。国王的威严不容侵犯。”
爱丽丝沉吟几番,心中便有了答案。她好歹在天竺国做了一年公主,耳濡目染,帝王权术也略知一二。
“那便烦请夫人您为我引荐,让我进宫面见陛下。”爱丽丝把面前摆放的方糖碟推到旁边,笑道,“任是多重要的棋子,只要主人不再需要,他就毫无价值。”
芬斯伯里伯爵家到底在议会颇有势力,最近借爱丽丝慈济堂药店的东风,又吞进掌握几个重要工业城市的选票,在国王面前也说得上话。进宫日子就安排在三天后。
爱丽丝同芬斯伯里夫人在侍从引路下,走进白金汉宫,宫殿内陈设并不追求极致豪奢,但依然处处可见精致华贵。
依礼向国王乔治三世送上问候,两人在会客厅包裹天鹅绒的椅子上坐下。
“爱丽丝小姐,你的情况我都已知晓。毕竟是最近伦敦城乃至全国的大红人,之前也有过耳闻,”乔治三世语气看似亲和,但不怒自威,话里话外都是国王姿态,“芬斯伯里伯爵说,你自荐要彻底治疗我的病症?”
说到这里,他话头一转,威势相加,“小姐,如今全国都知道皇家医生已经宣布我痊愈了。又哪里需要多此一举?”
“陛下,一株植物长势如何全看根系,如果地上好花好叶,但根系病灶未除,早晚还有隐患。”爱丽丝接住压来的国王之威,泰然自若地答话。
笑话,西王母、玉帝这些天庭掌管者,她都常见,哪里会被这区区凡间帝王威慑。
倒是芬斯伯里夫人忍不住瞥来一眼,表情隐隐有些稳不住。
“怎么说?”乔治三世见一位乡绅小姐这般沉得住气,收了外显的威势,端坐问。
“陛下,您近来是否仍会不时看见虚影?”爱丽丝刚问出口。
乔治三世便挥手叫来侍从:“你们陪芬斯伯里伯爵夫人去楼下会客厅坐一会儿。”
等侍从重新关上厅室房门,高高在上姿态的国王才端肃了神情,打量面前看起来淑女端庄的小姐道:“好了,小姐,你可以说了。”
爱丽丝笑笑,不以为意,接着道:“陛下,您如今应当还会看见虚影,只是您知道那是假的,但这就是病灶未除的征兆。”不,看这国王面相便知情况并不乐观,他多数时候是分不清的,至少保持怀疑,忍不住想要相信。话却不能这么说。
“小姐,你该知道,有些话……”乔治三世并不说完。在他看来,面前小姐理当领会他的意思。
“当然,但作为您国土上的一员,我迫切希望您身体安康,还能统领不列颠荣光。“漂亮话是要有的。这种话她信手拈来,毕竟曾哄得天竺国便宜父王事事依从自己,也能次次用贝内特太太这位人间母亲最喜爱的话达成自己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