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伯洪笃定今日之祸是来源于尉迟辉,肯定是他那边露了马脚。虽然做出这件事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可他还是心存侥幸……
“是他……诬陷本侯,本侯什么都没有做过。”袁伯洪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搜到布阵图,喊冤都显得没有底气。尉迟辉绝不会主动交出布阵图,兴许他还有机会,只要咬死不承认,他们没有证据,那人会想办法救他的,那人会想办法的……
霍元晦毫不留情打碎他最后的希望:“成国公府的胡先生,我们也一并请来与侯爷作伴了。”
“你——”他想得太简单了,他们既然来抓他,定然是有了十足的证据。
完了,全完了。袁伯洪绝望地闭上了眼。
袁伯洪火速被押进了皇宫,熙元帝打算亲自审理此案。裴霜带着宜城也一同进了宫。
他们进宫的路上,遇见了绑着胡先生的罗端祺。
“罗世子?你也打算进宫?这是……”霍元晦问。
“此人乃奸邪之人安插在我父亲身边的奸细,布阵图就是他偷的,我带着他是想去大理寺投案的。”罗端祺看他们这架势,不明白袁伯洪怎么成了阶下囚,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温远道:“那可巧了,那奸人就是袁伯洪,世子带着人与我们一道吧。”
罗端祺还是有些惊讶的,胡先生居然是袁伯洪的人,原以为袁伯洪能力平平,不想他把棋子安插得这么深,这次,真是让他们成国公府险些倾覆。
皇宫内,看见宜城平安归来时,熙元帝念叨着,眼里满是欢欣:“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宜城汩汩热泪流下来,话音连不成句:“皇兄……我……宜城私自逃婚乃不孝!违抗圣意乃不忠,宜城乃不忠不孝之徒,请皇兄处置!”她跪倒在地。
“宜城,你起来。你立了这么大的功,皇兄怎会罚你,封赏你还来不及。”熙元帝走下台阶,亲自把她扶起来,见她清减不少,“宜城,你受苦了。”
宜城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心中愧疚更深,皇兄对她这般慈爱,她却为了一己之私逃婚,实在太不该了。
“不,宜城有罪,请皇兄降罪!”她固执地再次单膝下跪。
裴霜见状托着她的手臂,低语道:“公主,你逃婚之
事,以为陛下真的不知吗?”
宜城愣了一瞬:“皇兄……知道?”
裴霜点点头,十王宅内,遍布皇帝的眼线,宜城能顺利地出逃,不过是熙元帝有意放纵。
熙元帝一直知道她躲在贺府,而他的目的是借此试探西陵内部是否真的不和,还只是装出来的戏。答应和亲之后,尉迟辉其实几次派人潜入十王宅,只是都被镜衣使挡下了。熙元帝也由此确定,西陵内部确实出了问题。
确定这一点之后,他就召了裴霜入宫,他知道,以裴霜的能力,定能调查处宜城藏在贺府,从而把宜城带回来。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宜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呆愣愣地被扶起来,她飞快瞥了眼前方的熙元帝,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可怕之处。她以为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其实一直都在他的监视下。
这太令人惊惧了!
就在前一刻,她还在为皇帝流露出那片刻的温情而感动。是她单纯了,皇家哪有纯粹的亲情,也许这一刻皇帝是真心的,可他的真心瞬息万变。
“谢陛下。”宜城收拾好了心情,退到一旁。
裴霜看见她已经恢复平淡的眼,就知道她懂了。
“带袁伯洪!”彭宣长呼一声,袁伯洪被两个镜衣使一左一右地拖进来,向死狗一样地扔在地上。
袁伯洪四肢并用地爬着,喊冤:“陛下,陛下冤枉,臣……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被如此对待啊……”
罗成旭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乱臣贼子!无耻狗贼!通敌叛国你以为你还能逃掉吗?”
罗成旭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偷盗布阵图的胆子:“我以为你再怎么废物,也不会干出这种卖国的事情,你个畜生,你枉为人!你也是上过沙场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份布阵图到了敌人的手中,会有什么后果吗?你这样做,是把我们战士的命白送给了西陵呀!”
他声声凄厉,怒火中烧狠狠打向袁伯洪,一拳不够又再加了一拳,他顾不得这是金銮殿,顾不得在皇帝面前失仪,此刻他只想杀了这个狗贼!
殿上无一人上前阻止,熙元帝也默认了这样的行为,此刻最紧张的反而的裴霜与霍元晦。
成国公可别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还指望着从他口中问出幕后之人的身份呢。
见打得差不多了,裴霜给罗端祺使了个眼色,罗端祺赶紧就上去拉开了自己的父亲:“爹,冷静,陛下还看着呢。”
罗成旭气喘吁吁,手上全是血,顺着关节流下,袁伯洪的牙都被打落了几颗,整张脸几乎已经不能看了。
罗成旭被罗端祺扶着,浑身失了力道般地靠在儿子身上,慢慢跪下来:“陛下,臣有罪!”
“哼!总算明白自己有多糊涂了?”熙元帝冷声道,“犯下如此大错,朕便是斩了你也不为过!”
“臣无话可说,但求一死!”罗成旭满心悔恨。若只是寻常失窃,最多落个看守不严之罪;可那贼人竟是他深信不疑之人。都怪自己识人不明,才酿此大祸,险些葬送三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