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无相之主昨夜大宴宾客,酩酊大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找了几个炉鼎,陪着自己折腾了半宿,现下左拥右抱,鼾声震天。
殊不知银屏金屋内,一场无声无息的屠杀正在进行。
秦无昼的木屐踩进温热血泊里,琳琅府守夜随从的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他大步流星走到床前,一手掐住了无相之主的脖子。
无相之主猛地睁开眼睛,在一片血红的视线中看清来杀自己的人,双眼暴突,目眦欲裂:“夜、弥——”
秦无昼挠了挠耳朵,许久没听到的名字,从陌生人嘴里喊出来,还有点不习惯:“这百年我不在的时候,让你来替我打点杂事,可没让你顶着我的名头与仙门勾结吧?”
他扫了一眼床榻上两个伤痕遍体、不知死活的炉鼎,再次露出厌恶之色。
他的声音渐冷:“还被人打掉了面具,这样的废物,谁还会生出警惕畏惧之心?”
以他那好师弟的缜密心思,一经试探得手,怕是如今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起事。
无相之主“呵呵”地喘着粗气,抖如筛糠,不多时,一股刺鼻的骚味冲天而起,竟是直接被吓尿了。
“咔嚓”,秦无昼懒得多说,干脆利落地扭断了这个不听话的废物脖子。
“啧。”他从尸体耳朵上扯下那枚仿制的银色耳坠,捏成齑粉,不悦地摇头,“什么丑东西,也来学别人的打扮。”
他在侍卫中留了一个活口,利用幻花瞳术令后者将满地的尸骸血腥打扫干净,又唤来新的一批侍卫,替代了原先消失的人。
而他自己换上白衣,戴好面具,重新扮成了无相之主的模样。
一名下属战战兢兢地上前,同他汇报今日无相鬼市内似乎闯进了一批玉虚山的修士,试图破坏万宝大会,救出被锁在琳琅府地下的几个修士。他们派出的暗卫查出消息,对方会在今晚动手。
秦无昼不耐地“啧”了一声。
赝品惹出的烂摊子,还是要他来收拾。
“来人。”他招手换来下属,懒洋洋道,“这鬼市里最有名的酒楼是那一间,我要找点乐子。”
*
现下,红尘酒楼内。
红漆白羽箭破空而来,倒映在意寒星骤然睁大的瞳孔中。
最后直直钉在地面,距离她的脚边只有几寸远。
林无咎跟着抬起头来,愣了一下,才道:“无相之主。”
意寒星抬头望着楼上的男人,他缓缓起身,走到走廊边,两只胳膊都倚在栏杆上,探出上半身,耳耳坠微晃:“哟,两位,也是来找乐子的?”
他脚边不远处摆着一枚青花瓷瓶,正好就在楼上楼下直线距离的路线中,原来方才是在玩投壶。
意寒星定了定神,才开口道:“不知无相之主在此,我们就是进来喝两杯酒,打扰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她就去拉身边林无咎,后者一动不动,她没拉动。
无相之主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她拉着林无咎衣袖的手上,再轻飘飘地移开,开口:“相逢即是有缘,二位不如上来,同某喝一杯吧。”
赶在意寒星开口拒绝之前,林无咎抢先答应下来:“好啊。”
他似乎有些神思不定,抽空朝意寒星笑了笑以示安慰,便抬步朝二楼走上去。
意寒星无奈,只得拎着裙角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