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人回应他。
他便又自顾自道,“怎么就要打无痛了呢,生孩子能有多痛。我妈说了,以前的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以前的人过得还没这会儿好呢!我好吃好喝伺候她大半年,那胖得,都成什么样了,还忍不了这一会?”
“你说得对。”另一侧走廊慢步踱过来一个年轻女子,齐奂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自己认识的人。
那女子穿了一身白,并没发现站在一旁的老熟人齐奂,只是继续对抱怨的男人说到,“以前的人,打仗锯个腿都不用上麻药,不也忍过来了?你这媳妇吃不了苦啊。”
男人见终于有人回应自己,还是个漂亮女人,自然高兴,“就是嘛,还是有明事理的。”
“这位先生你看着就很坚韧。”女人点着头继续肯定对方,“要不然给我们大家表演一个忍一会吧?”
“什么?”男子没反应过来。
“也不用锯腿,就掰个小指头好了,你忍下来,我给你录像,回头你拿着视频好好数落数落媳妇儿,让她不要太娇气,为母则刚一点。”那女人也不白说,真的直接上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她力气应该极大,男人挣青了脸都没能脱开,“你疯了,疯子!这是医院!啊啊啊——”
“是啊,所以小声一点,你老婆生孩子都没你叫得使劲,不就掰个指头嘛。”
“姐。”齐奂叹了口气,走上去出手给那男人解围。
倒不是在意他的手指,实在是她这位姐——齐家的大堂姐齐斓——真的不能再因为寻衅滋事进局子了。
齐斓很快放过了那男人,因为她来医院就是为了齐奂,“啊你小子,你在这!”
“怎么,你找我吗?”齐奂听得莫名其妙。
“大家都在找你啊,你们殡仪馆不是被炸了吗?”齐斓瞪大了画着全包眼线的桃花眼,“东方家火并毒贩?”
“。。。。。。夸张了,没有。”齐奂示意她不要声张,“就是出了一点事情而已,我不是在家庭群里报平安了吗?”
齐斓却还是不依,又问了许多,才相信齐奂还有殡仪馆都没出什么事,但她转头又皱起了眉,“那你怎么在这个地方?你咋了?未婚先孕?”
“。。。。。。姐,这是产房啊,你看我像吗?”齐奂拍拍肚子。
“那谁知道呢,你齐奂闷声干的大事还少吗?”齐斓挑眉。
“所以你在这儿做什么?”齐奂转移话题。
“来找三叔问你的事啊,谁知道他不在办公室。”齐斓拉着齐奂坐下,“我陪齐盛那口子来做检查,她进去照片子了,得一会儿,我就想着上妇产科转悠两圈看看你爸呗,你以为我像你这么不孝吗?”
齐奂的老爸是妇产科医生。
齐奂:“。。。。。。宋佳妍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瘦了一大圈,才几天啊。”齐斓皱起眉来,“齐盛还是想跟人家结婚,但是人家连见面都不肯,本来都不愿意治疗了,还是我辛辛苦苦劝了八百回劝来的,真是操碎了心啊。”
宋佳妍的态度很坚决,她就是要跟齐盛断得干净,让她一家——特别是那个混蛋弟弟宋佳旺——彻底明白她跟齐盛乃至齐家都不会再有瓜葛了。
“真爱啊。”齐奂跟齐斓同声感叹。
这必须是爱吧,这就是连在一起三个字都不必做到,却没有任何人能否认的爱吧。
爱意不仅无需对等,也不拘于形式,更不必一场酒席两张证书,只要是爱,那就是连没爱的家伙都能一眼认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