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苛对摩拉克斯的触碰没什么反应,只是僵僵地睁着眼。
龙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乖得可怕。
他的瞳孔已经完全涣散,只余一片雾蒙蒙的蓝,大概只是凭意志力张着,不肯闭合。
一定很痛苦吧。
莫大的哀恸突然袭击了岩之魔神的心脏。
曾经健康又优雅的冷淡龙尊形象渐渐和地上濒死的青年重合,带来极为恶意的对比。
看啊,摩拉克斯。
你的小朋友要死了。
摩拉克斯沉默着,伸手去摸了摸泽苛的脸。
僵硬的,冰凉的。
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
一瞬间,天地之间仿佛有无数张喉咙附在摩拉克斯的耳边嘶吼,恶毒的呼气打在摩拉克斯的心中:
————他要死了!就在你的面前!
他要死了!!
战争没有杀死他!疯狂没有杀死他!
什么杀死了他?
是他所信任的朋友吗?若陀?或者说是你?摩拉克斯?
万般的质问诘责一同击打!万般的哭求哀嚎一同作响!势要将那金石熔化,黄玉破碎!
那细密的悲怒如小锤,绵雨般敲击着不动的石珀,盼着望着,想在岩王的脸上看出一点裂痕来!
但有记忆如泡沫,呼地一下浮出水面,轻轻在魔神的脑中炸响。
“摩拉克斯。”少年嗓音稚嫩。
“我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持明有着伟大的血脉。”
‘“”’
我记得是在垂死之际,以此生记忆为祭,进行名为蜕生的仪式吗。
“但我会努力不忘记你的”
那声音越来越羞怯,在岩王帝君的记忆中远去了
希望还没有消失。
泽苛,向来诚实,不会在这种事上骗我的!
于是,摩拉克斯坚定地拂开留云一直徒劳捂着伤口的手。
“帝君大人?”
无视所有人的疑问目光,他坐下,将泽苛的头转移到自己的大腿上,莹润的龙角横在他的面前,一如既往的透彻。
“泽苛。”岩之魔神垂头,深深地弯下腰,金棕色的发梢垂在青年的额上。
他的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过。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在这里,你可以休息了。”
魔神伏在持明的耳边坚定低语,声音如千年不变的磐石般稳固。
“!摩拉克斯!你在说什么?!”在一旁的若陀直接暴出惊叫。
“!帝君大人”
躺在摩拉克斯腿上的青年听见此言却是立时浑身一松,眼皮缓慢又沉重地落下,盖住了无光的蓝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