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冬问:“什么时候能退烧。”
护士笑了下,知道他俩的关系,只当楚恒冬在关心,就说:“今天晚上输完液,应该能退。”
许尧说:“我不想输液。”
护士和善地问:“那打退烧针?”
许尧闭嘴,楚恒冬道:“你出去。”
护士推着小推车离开。
许尧十分任性地把液体针拔了。
他坐起来,楚恒冬才发现他把针拔了,他拉住许尧:“你做什么?”
许尧看起来非常平静,平静又冷淡,他说:“我不喜欢医院,不想住在这里。”
楚恒冬稍加思索:“那么我请医生出诊。”
“出哪门子诊?”许尧骤然发难,一把甩开他,扭头向门外冲:“散了吧,楚先生。”
楚恒冬沉默,他追上许尧,没有再劝他留下来输液。
许尧像只无头苍蝇,钻进电梯狂按一楼。
楚恒冬沉默地跟着他。
许尧只觉得憋闷,和楚恒冬在狭窄的空间里独处,他憋闷得慌。
那种慌其实压在心头,很久了。
从王梨花离开那天起,就横亘在他心脏上,像石头沉重地压着。
现在被楚恒冬掀翻,狠狠砸落下来。
许尧也不搭理他,他没有目的,不知去处,出了医院大门,一阵头晕目眩,实际上,他的低烧都还没退。
他感觉浑浑噩噩,有点想哭,但眼眶干涩,流不出什么眼泪。
过马路的时候,许尧想起他和楚恒冬的初遇,其实不是在卓奕扬的cris,而是十字路口,红绿灯前,他失魂落魄,楚恒冬却强硬地要将车开过去。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许尧抹把脸,身体比大脑先行动,在斑马线绿灯变红灯的瞬间,许尧就着魔似的冲了出去。
他其实没想死,他就是觉得不公平,觉得没意思。
当全速行驶的摩托车拐弯冲出来,楚恒冬没有丝毫犹豫,救下许尧似乎成为他身体本能。
他不假思索地冲过去,将猝不及防的许尧推开。
刹那间,万籁俱寂。
所有机动车紧急刹停,反作用力下,摩托车歪倒摔向旁边的花坛,车主脑袋撞到金属杆上,幸好他戴了头盔。
他爬起来破口大骂:“你傻逼是吧?不看红绿灯?!”
在一瞬间的懵逼后,许尧下意识寻找楚恒冬的身影,他回过头,看到了一滩血,楚恒冬试图爬起来,他按了下额头。
许尧那颗不惊吓的胆子都要吓破了,始终无法涌出眼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浑身发抖抱住楚恒冬。
昏迷前,楚恒冬问他:“你没事吧。”
许尧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他,还要豁出性命来救他,他哭着摇头:“我没事。”
楚恒冬昏了过去。
许尧立刻打120,然后报警。
幸好医院离这里不远,救护车来得很快,他们把脑袋流血的楚恒冬抬上担架,以最快速度送往医院急救。
许尧跟着走了几步,两腿发软。
摩托车主腿摔疼了,一蹦一跳地过来,抓住他:“你不准走,等交警过来,说个明白,我摩托摔烂了,你个傻逼得赔!”
许尧四肢都是软的,偏偏表面上镇定如常,他点头:“我现在就可以赔你,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