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陈金默的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急喝,蓄势待发的肌肉和关节顷刻间调动起来,遵循生理反应的本能,猿臂攀挠,径直抓住了拖在李顺后面的安全绳。
“安警官,就这些,没了。”陈金默摊手坐在问询室里,一脸的无辜真诚,“我看他的安全绳好像有点毛病,他说去找工头换,没多一会儿我就听见有人喊,说什么坠楼了,救人。”
“对了,我当时看,他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还有气呢,现在人怎么样了?”
安欣看着他,眨眨眼。
“老默,你看噢,咱们在这里,不在审讯室……”
“我知道,安警官,来的时候你都说清楚了。”面对安欣,陈金默笑得实在掏心掏肺,一副弃恶从善浪子回头的老实人形象。
“好,那你……”
“那你为什么要办□□去莽村工地?”张彪小急脾气一上来,没工夫循循善诱慢慢利导了,直接把话往死路上点,“是不是高启强让你去的?”
“我有前科,别的工地都不要我。”陈金默看向张彪,笑容逐渐淡下来,态度仍旧礼貌配合,“餐车被没收了,他们开口要五万罚金,翠翠让我别管这事,别去搭茬,但是日子总得想办法过,不能天天就这么待着。几位警官,咱们都是男人,你说,总不能让老婆家里家外的操心。”
安欣张彪并陆寒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认为这番说辞的逻辑是说得通的。
但马上,陈金默的逻辑就说不通了。
“更何况翠翠,你们都熟悉,瘦瘦弱弱的,又娇气,没学历没力气,我怕她出去受欺负。”
问询室登时鸦雀无声。
陆寒看看师父,又看看张彪,负责记录的笔尖就这么悬停了半分钟。
斯文秀气的小警察不明白,为什么两位组长忽然都不说话了。
最终,安欣瞪着写满问号的双眼,倾身过去,震惊得有点结巴:“你,你……你这说的,翠翠,指的是黄翠翠吗?”
陈金默的眼珠狐疑地转了半圈,然后坦坦荡荡确认:“对啊。”
从问询室出来,安欣和张彪还处于一种半恍惚的状态,陆寒丈二摸不着头脑,本着不耻下问不丢人的原则,快上几步,问道:“师父,陈金默刚才的话有问题吗?我怎么没听出来啊?是哪句有问题啊?”
“前面都没什么问题,他的话都有目击证人佐证。”安欣回过神,然后又陷入了对世界认知的迷茫,“后面那几句,形容黄翠翠的,有点……”
“黄翠翠?噢!有印象,那几个形容词我觉得还挺贴切的,怎么了?”
张彪驻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皮破落户,人都叫她翠姐,你管她叫京海伽古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