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姐还在滔滔不绝,一副“这个事只有我跟你讲了你才能知道”的表情:“这些个丫头子,挺多是奔着他来的。巴郎子长得还是可以呢,据说工资给的也大方,就是天天木着一张脸,跟个活阎王似的。”
活阎王?言抒强迫自己跟上福姐的节奏,在脑海中努力搜寻,那是什么样?
是说他冷血无情,不择手段吗?
可印象中,他虽然不善言笑,但至少也是沉稳,让人感觉可靠。
言抒没太多功夫细想,还要顺着福姐,哄她继续往下说:“您知道的可真多。”
福姐更得意了,不由地撇撇嘴,“我开这个买卖儿二十多年了,啥人没见过”,胖得很紧实的脸上,嘴边深意更浓。
“那纪老板,心思没在这儿啊。”
言抒听得太入神,手里的雪糕以滴到鞋上而告终。
第3章门外人
住新家的第一晚。
家具陈列虽然旧了些,但好歹都她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从超市出来时间还早,言抒又去添置了烧水壶、电饭煲几样小家电;带来的衣服也全部收进了衣柜,一室一厅的房间,倒也看起来整齐宽敞。
完全达到居住舒适的标准了。言抒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电话响起,是文文。
“喂。”
“夜猫子,你果然还没睡!
“准备睡了,明天有早播。”
“这么快就上岗啊!对不起啊,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被安排了一个活儿,因为是涉密的,在省宾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剪了两天,手机也收了,今早总算放出来了,才看到你的信息。”
言抒忍俊不禁,“我提醒你多出来晒晒太阳,你可倒好,这回彻底关死了。”
“言抒。”
“嗯?”
“你这一走,我在台里,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言抒笑着安慰:“就一年,明年这时候就回去了。”
“就怪你!”文文现在想起来都愤愤不平,“徐仁平那孙子找你谈话,就是想要你腾地方,你就应该一口拒绝!你爸这么多年一个人,你就说你不能把你爸自己留在盈州,这理由还不能堵住他的嘴啊。你可倒好,直接来了一句服从组织安排,就你有觉悟,有就你高风亮节!”
言抒的语气很平淡:“他既然想要我腾地方,就有一百种手段等着我。何必呢,下一个结果也许还不如现在。”
“台里现在特别乱,拉帮结伙的,栏目班底也经常换人,没个安生。你去那边也好,躲个清闲。”
挂了电话,言抒睡不着,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异样的矛盾。
调职到这个边陲小城的电视台,对其他人来讲,或许足够称得上职业生涯中的变故:毕竟这边没什么发展前景,回到盈州还要重新开始。但对于言抒,颇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随性,像是种解脱——她厌恶盈州电视台没完没了的派系纷争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职场氛围让人窒息,言抒心知自己斗不过那些人,早就想逃,来这里,全当躲个清静。
她从来都是这样,不争不抢不惹事,打不过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跑。
她知道这样不对,怂,没骨气。可十岁那年母亲去世之后,她没了底气和庇护,所有反抗的斗志,好像一夜之间都被抽光了。
而来盈州的第二个原因,是出于私心。八年前的那件事,一直是言抒心里的一根刺,借这个机会如果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很好。
躲了职场纷扰,还可以顺便调查自己的私事,一举两得。明明一切顺利进展着,直到遇见纪珩。
言抒没想到一来到勒城就有了纪珩的消息,并且,福姐说他是私域酒吧看场子的,那极有可能和当年的那件事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