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出水面,又重回水中,水花四溅,却依旧没有水声。似乎是世间一切的声音全都被蝉鸣给吞噬。她很想用手捂住头,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手。刚刚跳出水面时,她借着水面看了,她是一条鱼。楼囚蝉化作了一条红色的锦鲤。这里没有荷花,楼囚蝉便是点缀绿荷的唯一一缀红色。“许吟湘他们去哪了?”红色锦鲤吐出一串泡泡。她在思考,如果她是林空有,她会怎么去写荷何池的攻略。“乘上摇橹船,穿梭于荷之间,品荷香,赏景……”楼囚蝉脑内的声音意外地与林空有的攻略重合。念出这一句话,她感觉到一阵下坠感,“扑通”一声,落入池中。这次,有声音了。荷花开了半塘。楼囚蝉还听到,在她:不远的地方,有蛙鸣叫两声。她游过去,在一片残叶上,看到一只绿色的小蛙。“求蝉——吟湘——你们在哪啊!!”在楼囚蝉的耳里,原本清脆的蛙鸣被这一句话给取代。看来这一只蛙,是周泗。“低头。”锦鲤吐出水泡。小蛙低头,沉默半晌,说:“您能动一动吗?……”楼囚蝉原地转个圈,有点想捂脸,忘记青蛙的动态视力更好了……小蛙看向水里是它三倍大的锦鲤:“求蝉!你是求蝉吗!!”他的眼睛水润到楼囚蝉感觉它要哭了。楼囚蝉觉得奇怪,也就一会没见,怎么还要哭上了,就问“你变绿多久了?”——变成绿蛙。“我、我是绿色的???”小蛙大惊失色,“我来的时候只有一朵荷花。”即使震惊,他还是好好回答了楼囚蝉的问题。“……你都不照照水面的吗?”楼囚蝉无语。根据荷花定律,荷花第二天开的数量是第一天的两倍。荷花会在第三十天开满整个池塘,所以在荷花开满半塘的时候,并不是第十九天,而是第二十九天。这个池塘不大,刚刚楼囚蝉下坠的时候数过,虽然开了半塘,却只有十五朵。从一朵,开到十五朵,要四天。难道说周泗在这里呆了四天吗?可是对她来说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楼囚蝉和周泗讲了她一猜到林空有的计划,就到这来了的事,问他:“你没有猜过吗?”小蛙心虚地乱瞟眼睛:“当初和一帮兄弟们觉得赏花矫情,从来不看的。而且我也忘了去猜……”他虽然觉得过了很久,可是也不过是无聊地嚎了一会而已,应该只有几个小时。“……行。”红锦鲤再转了一个圈。“数日回访,穿梭于廊桥,不经意向下瞥,荷花,已然占据半塘……”周泗见锦鲤消失,连忙重复一遍,下坠感果然向他袭来。偌大的蜻蜓张开翅膀,接住突然出现在空中的小蛙与锦鲤。蝉鸣愈发嘹亮。知了声不绝。楼囚蝉于蜻蜓翅膀上向下望。摇橹船穿梭于荷叶之间,荷花集满池塘。塘心,廊桥横越,一人负手立于背光处,周身如寒冰,尽管是盛夏也无法消融。楼囚蝉与他对视的那一刻,讨厌的蝉鸣停止了。清风夹带着荷香,抚过每一个角落。“你来了。”少年笑着。楼囚蝉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摇摆两下尾巴。周泗:我呢?我也来了!!!“你在这里等了多久?”楼囚蝉问。不是问少年,而是问蜻蜓。“不久,荷花从半塘开满整个池塘而已。”蜻蜓声音柔和,是许吟湘。林空有眼帘垂下,似乎是在为楼囚蝉没有问他而伤心。“他的攻略是怎么写的?”“若无花,则乘上摇橹船,穿梭于荷之间,品荷叶清香,赏绿、采菱角。最好是化身游鱼,以荷叶为伞,遮去初夏炎日。花开半池,人行于廊桥,向下瞥,荷花如星,缀于青绿之间。若为小蛙,便能歌颂半池之美待花满池,荷花满园,则浴香,赏花,以蜻蜓作为点缀。荷败,则捡残枝,掩埋,待又一年荷开。”林空有的声音徐徐响起,一字一句地复述着他写下的旅游方案。楼囚蝉三人在模拟游客,所以他们分别化作游鱼、小蛙、蜻蜓,实践着攻略的某一部分。“为什么停在了这一个阶段?”林空有依旧低垂着眼,不去看已经飞至眼前的许吟湘三人:“少了,没有香……““啊?你再闻闻呢?都快把我香吐了!等我出去绝对一身荷花味儿!”周泗呱呱叫道。许吟湘点点脑袋,她从一开始就能闻到香味,花开的越多还越浓,她实在没有想到林空有竟然闻不到。一个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嗅觉的人啊……楼囚蝉脑子里闪过一个离奇的想法,只是还没有捕捉到,就已经逃窜走。“有荷香,你想象一下。我们该出去了。”林空有闭上眼睛,浅浅地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精致的像一幅画。荷、桥、佳人。没过多久,荷香散去,荷叶荷花迅速枯黄变干,残败地立于池塘中。林空有下桥,用匕首小心地割下四节荷叶茎,放在地上,随即跪下来挖坑——用手挖,并没有用匕首。楼囚蝉三个人都是小东西,帮不了他,看他满手黄泥,楼囚蝉不禁开口:“用我的匕首挖吧,快一些。”“不值当,黄泥太脏。”林空有摇头,挖地再快一些。他的手脏了就脏了,可是楼囚蝉的东西不能脏。挖出一个大坑,他捡出一枝,放在坑底。“你们也放吧,埋完了就好走了。”他对着三个小东西说。小青蛙把枝条推进坑里、蜻蜓将纸条用脚抓进坑里、鲤鱼扭着尾巴拍进坑里。四枝枯黄的荷花茎干并排躺在土坑底部,被一捧一捧地撒上泥土。楼囚蝉看着,突然就想到了上一个任务里被活埋着出任务的她,她当时,也是被这样缓慢地盖上黄土……她还想到了那个时候因为她而丧失了五感的小电锯。她突然看向林空有,仰视的角度,依旧好看。之前闪过的念头重新回到她的脑内。:()继承家产后,我起早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