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的证牌呢?”
守城的官兵上下打量着穿着一身粗衣麻布的刘艺儿,不怀好意地问道。
刘艺儿不知道山下的大昭尘世到底变化如何,更不知道宁王是不是已经登基了,所以她昼伏夜出,躲开了可能搜查自己的舞凤阁眼线,一路来到了京城,想要打探些消息。
她趁着夜色混进了批入城的人群之中,却直接被这兵卒拦下了。
“……哦,小女子跟着夫君久居山林,今天是第一次来城里……”
“啧,原来是没入籍的妇人,唉,跟我来吧!”
那兵卒不由分说,就给刘艺儿套上了木枷,拉着刘艺儿往城中走去。
刘艺儿当然没有反抗,她不晓得这个入籍是怎么回事,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大大张开了嘴巴。
“这……这是……?!”
她发觉街上的女子衣饰有着千万花样,不少女子袒胸露乳,甚至连私处都不着衣物地走在大街之上,怎么回事?!
“没见识的山野村妇,怎么样?看呆了吧?哈哈,距离户政司还有一段路,兵爷给你说道说道……”
奉天二十五年十月,天后朝会发布了一道政令:
天下凡十六岁以上,五十九岁以下女子入妇籍。
天后将女籍重分妇,奴,畜三类。
适龄女子的妇籍必须依附于户部有名册的男子名下,五十九岁以上者录入散妇籍,丧偶,被休等意外独身的女子,若在三年之内不能找好归宿,一并没入奴籍。
奴籍则分两况,一者隶属私人,二者归籍各地户政司。
一名男子有三个奴额,若想多拥,可以,找官府买奴额。
这是由宁王府刘汝松等人算筹得出的私人拥奴最佳数额,多则滥,少则稀。
全国各地兴建起了隶属中央户部,专理户籍的户政司。
奴可凭借官府奴契出售,转让,但是不得损废奴隶肢体,不得残害奴隶性命。
残害私奴者,秋后问斩。
残害官奴者,立斩,诛九族。
畜籍,无须多言。
政令一出,满朝哗然,王阁老当庭死谏,舞风阁左右护阁使打断其双腿拖出,待到其伤势好转之后便赐金还乡,逐出了京师。
王阁老是在天后刚刚入宫,才为贵人时便追随天后的老人,当时身为军机阁执事的他力斥众议,宁可得罪满朝同僚也要出头担保天后,在先皇的首肯和以他为首的柳派官吏支持下,天后才有了进一步亲政的机会。
就连王阁老都是如此下场,谁人还敢出头?朝臣再无多言者。
好在天后也知道此政难施,先行施令让天下成婚女子入妇籍。
虽然艰难,但是大多数成婚女子还是纷纷入了妇籍,这一策算是勉强推施下来,可是谁家女子愿意去入那奴,畜二籍?
朝臣们为这改籍一事捏了一把冷汗。
奉天二十六年三月,天后颁布“衣着令”。
女子脖颈以下,腹腔以上部分不得遮掩超过三分之一,双股之间亦然。
虽然天后身体力行地将龙袍也改造成这模样,虽然昭风开放,亦有露乳着装,但天下女子对这露私一事实在是万万难以接受。
宁王要得就是有人不能接受。
大昭京城二十万户,百万人口中竟然有近十八万为适龄婚育女子,她们不嫁人,不耕种,不织造,不孕育,只是凭着天后赐予的功名领着一份朝廷俸禄,无异于一团巨大的包袱,死死压在大昭身上。
因当下新入籍贯,户部这才将全国各地的人口数目昭示于众,诸多大臣也暗暗心惊——女子太多了,多到已经泛滥的地步,太不正常了!
如此祸事,为什么今日才发觉?!
当下朝堂再无异议,全力推行起天后的“衣着令”——天后此举定有深意,这是一场理弊革新,甚至于算是垂死挣扎的改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