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刀、再挥刀。
谢小玉的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挥刀早已经成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这是他和那群凶徒关在一起的收获。
在牢里的半年和行空巨舟上的半年里,他根本不敢睡觉,因为一旦睡觉就可能被人暴起干掉。
他只敢打个盹,身体则保持着随时可以出手的姿态,一旦遇袭立刻反击。
那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以前他觉得很惨,甚至不想回忆那非人的生活,但是此刻他却发现这一年没白费。
没有那段经历,他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近乎于本能的反应?
又是一刀挥出,又是一只妖狼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妖狼已经不敢靠近,远远围拢着他。
谢小玉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步步往空地挪。
这些妖狼不同于普通野狼,力气大得很,他就算背靠大树也不安全。而且在树林里,长刀根本施展不开。
换成以前,他首先想的是逃跑,不然就是借用地势。
刚才他来的路上就看到一片悬崖,那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至少用不着担心四面受敌。
但是现在,他情愿杀出一条血路。
一年来的遭遇已经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过太太平平的日子,先要有应对飞来横祸的实力。
突然,一只妖狼发出一声尖啸,其他妖狼同时从四面八方猛冲而来。
发号施令的是狼群的首领。
以多欺少并不是人的专利,畜生也明白这个道理。
谢小玉没动,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刀的机会,必须一刀斩杀所有的妖狼。否则,只要有一头妖狼冲近过来,他就必死无疑。
那些妖狼有前有后,显然它们也知道排成一排可能会一下子被干掉。
眨眼间,最近的狼已经奔到三尺之内,甚至飞扑而起。
刀终于动了,锋快的长刀割裂空气,发出嗡嗡的声响,没有雷声那般震慑人心,却令人胆寒。
灿烂的刀光连成一片,他的身体四周仿佛围着一道光弧,飞扑而起的那几条狼全都被拦腰截断。
光弧外侧是一道血环,血环均匀散开,其薄如纸,却又锋利如刃。
后面群狼一只接着一只撞上血环。
血环远没有刀刃那样锋利,却已经足够切进肉里。
纷乱的脚步和嘈杂的狼啸瞬间停滞,只有一连串扑通扑通的轻响,一具具狼尸倒在地上。
谢小玉仍旧紧握着长刀,不敢有丝毫松懈。
在牢里时,他吃过亏,以为别人已经被他打倒了,没想到那个人装死,趁他转身,用一根筷子在他的胸口捅了个窟窿。
一阵金属破裂声传进他耳朵里。
刀刃裂开了。
这不是什么宝刀,更不是法器,是他花了五两银子要铁匠打造的,用的材料只是普通的精钢。
刚才他全力以赴斩出那一刀,刀身勉强承受住,可刀刃实在太脆弱,所以崩碎了。
看着那犬牙错齿一般的刀刃,他暗自庆幸刃口是在群狼倒下之后崩碎,否则他恐怕凶多吉少。
凡俗的兵刃还是不能用,必须弄一把法剑,不过这也让他有些犹豫。
《六如法》是御气运剑之术,飞剑纵横千丈,来去数里,绝不是这种近身搏杀、一丈之内皆是死地的剑术。
他到底要弄一把飞剑、还是弄一把和手中直刀一样的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