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修一听到“先下手为强”就冒火,在她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板起脸追问道:“那我再问你,裴蕴之和青黛都去劝架了,人家刀都拿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没停手?是想被捅死吗?”
“哼。”颜凝噘噘嘴,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道:“他的道行连我衣角都捅不到,我比他厉害多了。上次没穿好衣服放不开手脚,输给了他,我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终于得了机会报仇雪恨,不把他打趴下求饶,我才不要停手呢。”
“不错,终于说老实话了。”
谢景修笑吟吟地看着颜凝,貌似心平气和地对她说:“我可以不训你,但不能不罚你,不然你以后隔三差五找人打架,让我跟着你提心吊胆,我是吃不消的。”
颜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公爹的笑容看上去有点毛骨悚然,心里七上八下地小声问道:“一定要罚吗?”
“你不问怎么罚你?”谢景修眯起眼睛看着颜凝,让她有一种被豺狼虎豹盯上的恐怖感觉。
“阿撵不想被罚,求求爹爹,怎么罚都不想要。爹爹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罚我了好不好,爹爹就饶了我吧,就这一次!我发誓再也不和别人打架斗殴了。”
颜凝也不傻,怎么罚都是要罚,现在没有讨论的必要,只要能直接从根源上把“罚”这件事解决了,怎么罚根本不重要。
要是老头子实在不肯让步,一定要罚,那自己先退一步,再和他讨论怎么罚也不晚。
届时为了公平起见,就可以要求他在“怎么罚”上也让一步了。
谢景修皱起了眉头,他倒没有看穿颜凝的小心机,却觉得她抓重点的做法很聪明,也让他很恼火。
“罚不罚我说了算,轮不到你讨价还价。”
颜凝小脸一垮,幽怨地叹了口气,垂首看着自己指尖,失落地小声嘀咕:“那您罚吧,反正我在您心里就是个冒冒失失的捣蛋鬼,只会给您找麻烦。
天天训我,凶我,罚我,罚死算了,横竖我的脸也丢光了,全天下都知道我偷自己公爹,还有只笨鸟到处学舌,心累得很,死了干净。”
谢景修听她又开始故技重施躺倒耍无赖,又好气又好笑,在她小肉腮上捏了一把柔声道:“本来想狠狠揍你一顿,上次轻轻打了一下小屁股你就哇哇大哭,我也不敢再碰你了。
去把之前让你练的《颜勤礼碑》抄三遍,抄完了拿来给我看。”
“嗯”
“就抄三遍字帖?”颜凝睁大眼睛惊讶地抬头看公爹,什么时候爹爹这么宽宏大量好说话了?
“怎么?嫌不够?”谢景修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眼里都是笑意:“他跑到谢府来撒野,你能逼到他拔刀,也算没给我丢脸,这次就暂且抄三遍饶过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讨价还价耍小聪明。”
“爹爹真好,亲亲!”
颜凝笑靥如花,嘴角两个梨涡甜似蜜糖,被谢景修揉进怀里好一番缠绵交吻。
由于两人被分别洗脑,谢衡和梁剑星在依依不舍中达成一致,暂时不见面,等谢衡先考上进士,只要心比金坚,来日方长,也不在这一时的朝朝暮暮。
这个结果对谢景修来说只是暂时分开那两人的权宜之计。
但他也知道情爱从心里生出来,不是屁股上打两棍子就能打掉的,好比他喜欢颜凝。
所以他也见好就收,不再逼迫儿子,悄悄地给二人私下签了和离的文书。
“爹爹,以后我就不是您儿媳妇啦,咱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颜凝兴高采烈,把文书仔细收好,终于从背德的重压中解脱了出来。
谢景修好笑地看着她,“那我倒要问问了,阿撵有什么想做的,之前没做成准备以后做?”
“那可真是太多太多了。”颜凝稍稍收敛了笑容,略带惆怅地说道:“我们可以一起出门踏青,去庙里上香,打马游冶,我们可以一起逛园子,一起观花赏月,家宴时我可以给爹爹夹菜,可以一直一直看着您,也不怕被别人说不检点不守妇道。”
谢景修听得心里一酸,把她搂进怀里温声道:“是我不好,委屈了你那么久,不过我从来不打马游冶,这种纨绔之事不要叫上我,你也不准去。”
“那爹爹哪天休沐陪我去光华寺上香吧,那儿的菩萨特别灵验,我所有许的心愿都成真了。”
“还叫爹爹!”谢景修板起脸瞪了她一眼,对于去光华寺的事情却沉吟不决,颜凝虽然不再是谢衡之妻,但也是他曾经的儿媳,在外面他还是得避嫌,至少现在还不能背上私通儿媳的恶名。
颜凝看出他的为难,浅笑着乖巧地安慰道:“没事,是我操之过急了,等以后曹太师倒台,爹爹坐上了首辅之位,不用顾忌言官和曹党,咱们成亲之后再去也一样的。”
慧极必伤,谢景修看颜凝从他一个表情中就能猜出他心中所想,脑中突然蹦出这个不吉利的词,没来由一阵心慌,想了想说道:“我陪你去,不过光华寺是皇寺,来来往往太多达官贵人的家眷,我带着个妇人难免被人认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