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光着屁股走了两圈,清凉的夜风穿过屋子拂在她身上,倒凭添出几分情趣来,让人心里直痒痒。
她干脆就这么裸着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才回屋,也没穿衣服,扯了条毛巾被给自己盖上,昏昏睡去。
周向红其实根本就没睡,但她并没有发觉李秀玲在隔壁的癫狂。
愁苦、紧张、哀伤和烦躁在她心里一波波轮番上阵,像走马灯一样。
从躺下直到深夜,她始终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应对那个强哥的事。
直到李秀玲出来又回去,她悄悄起来上厕所,看见水盆里泡的床单,还当是大壮弄的。
虽说他有排泄意识,但毕竟不比常人,以前就有过半夜漏尿弄脏了床的情况。
后来临睡前她们总是限制他喝水,就怕半夜有情况了,没及时发现容易生褥疮。
今天晚上她喂了他一块西瓜,结果他吃完还要,有心不给,当妈的又看不得儿子那种渴求的样子,于是她就又喂了一块。
可能就是这西瓜惹的祸……
她倒是完全没往李秀玲身上想,一来是的确没听见什么动静,二来李秀玲她是知道的,有时候偷偷摸摸的自慰,最后关头也都是在卫生间里,断然不会弄脏大壮的床。
她倒很是有些感慨,秀玲那个赚钱的途径虽然不正经,肯定也是个熬体力的行当,难为她还能打起精神,这么细心的照顾大壮……
回屋刚上床,孩子做噩梦,皱着小眉头直哼哼。
她连忙在旁边俯着身,用手轻轻的拍,嘴里还哼着乐乐临睡前喜欢听的调子。
这孩子从小就好伺候,到点儿了哄上床,躺下边哼边拍一会儿就睡着,根本不让人操心。
后楼有个人家的孩子和乐乐差不多大,也是奶奶带着,当年把个老太太给熬的哟……
时不时就能看见她往街边的电线杆子上贴黄纸,上面用黑笔写着“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吵夜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直到孩子都会说话和走路了才不贴,可能是电线杆的风水不好,路过的都是文盲。
这一开了头不要紧,她更睡不着了,陈年往事、生活细节一一浮上心头。
就这样直到鸡都叫了——天知道这城市里谁家居然养了公鸡——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是因为困,而是因为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决定找强哥把事情好好说个明白,决不能再拖下去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这钱又不是拿了他的,我就一个老太太,他就是黑社会还能把我怎么的?还能吃了我?!
她想错了。第一,我国没有黑社会,只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或团伙”。第二,此事怎么可能说说就“明白”。
第二天下午,李秀玲去舞厅“上班”,周向红安顿好了儿子,从柜角翻出了那张小纸条,皱皱巴巴的纸上,那串数字像是一道带着魔力的咒语,刺得人心慌。
她把纸条攥在手里下了楼,特意去了离家稍远的一个话吧,在外面溜达了两圈才走进去,拎起话筒又犹豫了很久,这才按号码拨打过去。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等那个叫强哥的胖子回电话。
电话突然响了,她吓了一跳。
刚好旁边位置有个人坐下来打电话,她不得不用手掩着话筒低声说:“喂……”
“喂,哪位?”强哥的声音响起,背景似乎有些嘈杂,好像有许多人,还有人在喊着什么。
“我……我是周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