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非常漂亮……的公寓楼,”她慢慢地说,最终形成连贯的句子,尽管是以一种不连贯的方式表达出来。
“是的。”
“在一个繁华的地方。”
“我知道。”
“你一定为这个公寓付了一大笔租金——”她张开手,向硕大的客厅挥挥,最后定格在白色天花板,上面挂着光秃秃的电线和一个灯泡。
“我不知道说什么,”云彩手臂向后垂下,有些沮丧。
“这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我转向走廊,希望她跟上。
云彩一动不动,“那不是应该更舒服漂亮些吗?”
我转过身面对她,“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要漂亮?”
“因为生活中很多都不是。”
可能意识到自己口气有些生硬,她的脸颊出现一对红晕,尴尬的两秒钟过去,“我就是……有些……意外,仅此而已。”
我抬起嘲讽的眉毛,“这只是个客厅。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美丽的环境,一点节俭不会伤害任何人。”
“是的,”她回答:“可你怎么能忍受这么一个光秃秃的房间?”
“没那么糟。”
“这屋里唯一颜色,”她转了一个圈,说:“就是你用来当茶几的两个塑料凳子。”
“很方便。”
“很恐怖。”
意识到这场讨论无法避免,我叹口气,顺着她的想法,道:“这地方我也仍在收拾。”
云彩扬起眉头,轻快地讽刺:“真的?你是说你花过心思?你的风格是什么?”她朝墙边几个纸箱做个手势,“抽象行为艺术?”
我忍不住笑了,“我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行李。”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我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大概一年半吧。”
接下来的沉默比云彩的许多话更能说明问题。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我一直很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
忙着工作,忙着赚钱。
操,其实距离云彩打电话到来家里有些时间,我应该做点儿什么,可也知道无论怎么收拾都不可能和云彩的家相比。
我知道云彩会怎么想,但我不应该在乎。
“说真的,谁又会?”她把手伸进牛仔裤的后口袋,深深理解的样子。
“厨房很好。”
“开水壶的商标还没扯下来呢!”
“我以为烧开水不用扯标签。”
云彩扬起脑袋,白皙的脖子完全暴露出来,发出爽朗的笑声。
她笑得很美,也减轻了两人之间谈话的沉重气氛。
然而,当云彩跟着我走出客厅靠近卧室时,我的焦虑毫无控制强烈起来。
卧室是公寓里唯一我真正住过的地方,我觉得自己好像被解剖的标本,正准备被一双慧眼一探究竟。
“看了客厅后,我几乎不敢想象卧室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