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跟个鸡窝般,但好歹是洗了,不然指不定散发什么异味。
身上的衣服,如我所料,破烂得我已经认不出来。
他其实衣服不多,来来去去就那几套,我都知道。
这顿饭吃得沉默寡言,我和母亲都难得地没有说话。父亲横亘在我俩之间,像个局外人般,又令我有些喘不过气。
其实我也不懂该如何看待他俩如今的关系。既然要断,又把父亲留在家里。
既然留,又为何要断。而如今,我对母亲的情感也古怪得自己也捉摸不透,这些东西越想,越令我不想想。
吃到半途,父亲开口了,“这个学期,学习还可以吧?”
我点点头,说“挺好”。
“也是,你妈是个高材生,有她辅导你,我也放心。”
没能多聊,话题就在这终止。
吃完,摇摇晃晃地,他竟没出去。母亲在收拾碗筷,他竟抢过说“我来”。
这无疑让我和母亲都一愣,彼此看了眼。
母亲抿抿嘴,到底还是让给了父亲。
于是我们娘俩就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母亲今晚一身居家服饰,上身深绿色线衫,下身一条黑色修身牛仔裤,曲线玲珑,脑后的发髻像花一样,几缕探头探脑的发梢让我有些心痒痒。
或许是为了迎接新年,还化了点淡妆。
她底子本来就好,稍加点缀,便已无比动人。
看着她粉扑扑的脸蛋,细密纤长的睫毛,挺翘多肉的琼鼻,还有嫣红的小嘴,我感觉身子骨愈发僵硬。
好一阵,父亲出来了。他径直地朝我们娘俩走来,这让我心里一阵打鼓。
余光中,女警搁在大腿间的小手也握了握。
然后,父亲说,“丹烟,咱们谈谈?”
母亲没理他。
于是他就这么站着,但可能考虑到我在旁边,没过一会儿,她抬起头,似乎有些不耐烦,“谈什么?”
“我俩好久没说话了,能谈的东西很多。”法令纹在父亲的脸上涌动着。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母亲的视线重新回到电视上。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上了二楼,“我在房间等你。”
我用余光看着父亲消失在二楼口子,然后目光便挪回到电视上,但显然我已经开始心不在焉了。
许久,似有一声从很远地方传来的叹息,母亲起身,走向了二楼。
我也不清楚过去了多久,总之电视里的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我起身,走上了二楼。
通往主卧的过程,无疑有些漫长,我的心一直在打鼓。
通道里很黑,只有从主卧门缝透出来的一点光亮。
然后,我就听到了……
“都这么久了。”低沉的声音,无疑来自父亲。说着,他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在跟你怄气?”母亲的声音,很近,像是贴在门边。
“可不是吗?”
“呵……”我能想象母亲挺胸撇嘴的样子。
“来嘛来嘛,反正咱俩都知道那事不是真的,就做个样子。”
“撒开!”不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