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祁婧才终于发现,口舌之利即便毫不示弱,房间里真正有能力把控局势的人,却并不是自己,出洋相的才是。
今天的安排,对林忧染来说不可谓不突兀,没道理不吃惊,对她自己来这的身份,当然也不应该感觉不到尴尬,可是从进门开始,每一秒钟她都是气定神闲,谈笑自若的。
所谓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只不过是自己借由遮羞逃避窘迫的单方面臆想罢了,她那几句台词虽然念得格外传神,却压根儿就不是心领神会的主动配合。
人家本来就是老师,为什么要扮演老师呢?而之所以没兴趣跟你演戏,究其原因,其实是根本没想过掩饰自己“应召女郎”的业务和职能!
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只要自己不觉得下贱,下贱的自然也就成了别人。
那条裙子前排一串纽扣,足有十几颗,若完全解开,便再无阻挡。也就是说,连屁股都不必抬一下,早已摆好了挨肏的姿势。
男人单膝跪在刚刚被自己踩过的皮墩子上,试探着伸过来一只手,却因胸脯起伏过于剧烈,连捏住一颗纽扣的机会都捉不到。
与此同时,林忧染也闲庭信步一般走下了讲台,扶住了椅子靠背,好像对那个男同学的工作并不满意,又好像是来测试女同学的脸皮有多厚的。
她会不会上手,会不会摸我的脸,还有我的胸,她究竟是怎么看我的,老公……终于,祁婧想到了那个最可靠也最亲爱的人,信息早发出去了,为什么他还不上来啊!
只可惜,远水永远解不了近火,这房间里只有一个可堪依靠的男人。
“看来是真没搞过几次啊!这脱女人衣服可是最关键的第一步,怎么着陈志南,连这都还没练熟么?”
又是训导男同学的口吻,听话听音儿,却不难明白是在回怼自己刚才的犯上言论。然而这会子,祁婧同学已经无暇叛逆,更难以组织言辞应对。
胸前乍紧倏松,笨手笨脚的陈学长终于解开了第一粒扣子,声息可闻的舒了一口浊气,鼻洼鬓角亮晶晶的,居然见了汗。
自打把林老师迎进门,他就一言未发。
曾经的学生会主席,大雪夜里弹吉他的痴情浪子,号称把铁架子床肏得“吱嘎吱嘎”直响,今儿个是怎么了,成了任人驱策的傀儡么?
陈志南的脸也早就红了,只因肌肤微黑不甚明显。
只见他一手扶着旁边的把杆儿,一手摸索着下一刻纽扣,动作很慢很慢,神情专注而隐忍,仍然好看得让人遥想当年的榕树下。
看来,学生就是学生,到什么时候都翻不了老师的天啊!难道,这就叫跨物种碾压么?
祁婧自己也不明白,一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为她开脱起来。燃烧着无名之火的恼恨随着喘息呼出胸腔,竟然迅速的烟消云散。
明明胸乳即将袒露,明明羞耻正从椅子底下长出来,慢慢爬上身体,漫过头脸,可她并未出言阻止。
是的,不管偷过多少男人,身为一名良家少妇,内心深处的羞耻感是与生俱来的,就像一条难以逾越的底线。
跟喜欢的男人,无论怎么疯,怎么浪,那也都是私底下的事。
偶尔孟浪失据,也都尽量限制在可控范围之内,像二东,罗薇,朵朵,归雁姐这样的旁观者,也都非常幸运的算不上外人。
然而今天的这个惊喜,属实是她没想到的,从那个该死的“服务终端”开始就慌了神,直到有人敲门也没能准备好该以怎样的心态应对。
真的是因为旁观者的每一重身份都太过陌生,太让人难为情么?
还是说本应在这个房间里充当婊子的那个人反而掌控着一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摆出最淫荡的姿势,还要当着她的面行苟且之事?
那两道色眯眯又热辣辣的目光,为什么就那么难以抵挡呢?难道就因为她……“人尽可夫”?
不!不可以!
在这个以“人尽可夫”自居的女人面前,无论因为什么,都不能喊停说不,更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房间里只有一根鸡巴,却巴巴的引来了两个骚货。
很明显,拒绝的那个并不会显得多高贵,反而会亲手否定掉那些没羞没臊的激情过往。
别拦着,为什么要拦着?
这里眼下就他一个男人,你穿了这么漂亮的连衣裙过来,不就是为了给他脱掉的么?
现在他来了!
你还紧张什么,娇羞什么,装什么?
红杏出墙也好,奸夫淫妇也罢,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什么今天不行?就因为当着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么?
此刻的羞于示人,不但会玷污了那串即将圆满的潘多拉,而且等于无形中承认了自己的下贱!
想到这,祁婧的唇角忽然勾出一抹不吝魅惑的迷之微笑。
躲开那个女人灼人的目光,把视线聚焦在男人脸上,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稍稍缓解一些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而且她也真的很好奇。
“陈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