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希望我提问吗?”
“呜,问看看吧。”
安娜看向她的双眼,视线滑落至胸前的戒指,思量数秒后问道:
“海伦也和妳一样吗?”
莉莉丝摇头。
“海伦主人很温柔,我很喜欢她。不过她是普通人。”
居然说出普通人这种话。
这是设身处地的体贴,还是享受着异于她人的优越感?
安娜没办法从莉莉丝清澈的视线中看出端倪。
她优雅又轻松的姿势也好、透过神情表述的情感也罢,都与安娜见过的无数对主奴分别有着相似之处,但她就是无法看透,仿佛有某样东西在她的脑袋里碍事。
“妳就是赋予夏子黑曜石身分的人吗?”
点头。
“我赋予每个漂亮完成职责的女奴选择权。女孩们可以活在当下,可以执起皮鞭,也可以肩负起我对她们的期许。”
期许。
那是夏子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当下”,在激情过后所做出的抉择。
可是……
“妳能够赋予她如此特殊的能力,为什么没办法避免她崩溃……”
这次没有动作。
“现实层面来说,夏子小姐并未崩溃。梦境层面来说,她会暗示自己结束掉那种降低效率的行为,而她选择的方式是自我崩溃。”
现实和梦境,果然和一般人的认知相反。
也就是说,以往累积的一切,全部都是虚幻的东西。
毫无意义……却是唯一。
“所以,她宁愿让我感觉到被抛下,也不肯向我解释这一切。”
依然没有动作。
“夏子小姐知道安娜主人会为了她而行动。妳确实行动了,所以才会再遇见我。”
虽然自己早已察觉,但光凭几句话就将这些年来的努力化为儿戏一般,真是令人沮丧至极。
到头来,不管活得再辛苦或是再精采,对于“这里”而言始终是不值一提的经历。
……不过这么一来,夏子就不是只活在梦魇中,而是从梦境里消失。
“最后一个问题:妳到底是谁?”
交叉的十指松开,莉莉丝两手往后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向后倾,呢喃着:
“我是被休掉的妻子……被遗忘的女人……从母亲身边夺走孩子的坏蛋……”
然后她转过头来,褐色长发蛇一般垂落肩下,面朝眼前的女子,柔声道:
“我就是梦魇。”
§
野心家是世上最丑陋的存在,同时也是促使人类社会进步的最大推手。
与其共处同一时代不免令人怨怼,从历史角度综观则是自有其评价。
面对这种丑陋之人,她的情感忠实体现出人类应有的憎恨,她的理智亦站在中立观点包容其存在。
她对她又恨又爱,其结果就是放任混乱持续扩大,直到濒临极限才出手干涉。
“到此为止了,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