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仔细的听着,不时的问上几句,一直听我说完,沉默了好一阵,才说:“行了,我知道了。”
我问:“三姨,您说宋处……?”
三姨说:“如果是市纪委拿人,那情况还有缓,或许还能出来。可如果是省里直接下来人……恐怕老宋这次……在劫难逃了。”
我忙又问:“那会不会涉及到咱们?”
三姨说:“我想暂时还找不到咱们头上,虽然我跟老宋是熟人,但业务往来并不多,也就是几张卡的事儿。你刚才说的那个恒信集团我知道,他们最近几年动作挺频繁,到处抢工程,据说老总有黑道背景,做事不认人,只认钱。老宋既然很恒信的人走的挺近乎,那出事也是早晚。”
停了一下三姨又说:“你刚跟我说五盛的人也在场?”
我说:“是,是他们集团的一个副经理,叫刘静姿。”
三姨哼了一声说:“这次五盛打错算盘了,白白送了珠子不说,弄不好还惹一身麻烦。”
三姨又说:“上次你去于斌家,不是说他叔叔就在省纪委吗,你这就给于斌来一电,问问他能不能帮帮摸摸情况?”
三姨的话提醒了我,我马上说:“好,我这就给于斌打电话过会儿给您回过去。”
挂了三姨的电话,我急忙拨通了于斌的手机,响了好几声于斌才接,听他的声音似乎刚睡醒,懒懒的问:“你谁啊?”
我说:“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是我,小田。”
于斌嘟囔着说:“哦是你啊,干啥给我打电话?”
我说:“有个事儿想请您帮忙。”
于斌说:“有事儿就说,别逗咳嗽,我昨儿刚通宵游戏了一下,现在还困着呢。”
我笑着说:“我有个朋友叫宋连勇,正被省纪委查着了,我想通过您叔叔的关系打听打听,他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于斌听了问:“你那朋友立案了?”
我说:“不知道情况呢。”
于斌说:“我三叔在检察院,又不是纪委,只有立了案才能报上去,你连立案没立案都不知道,我咋帮你。”
停了一下,于斌又道:“再说了,我三叔在检察院,那是你想让帮忙就帮忙的吗?我三叔又不认识你。”
我忙说:“上次在您家,您不是说,以后有啥事儿能帮的,尽量找您吗?”
于斌有些急道:“我是说这意思,可那是我三叔啊!要是我在检察院当然能帮就帮你了,我三叔又跟你不认识,凭啥帮你?”
我说:“认识您不就是认识您三叔了吗?我跟您好不就为的有事儿的时候您能帮我一把吗?再说当时您也是答应过我的。”
于斌冷哼了一声:“操!我答应你啥了?”
我有些急:“当时您操我的时候是咋说的,您忘了,我可没忘!真到有事儿了,您就不管了,咋能这样呢?”
于斌哼了一声说:“你别说这个,你自己送上门儿来的,操你是看得起你!”
我急道:“你咋这样!”
于斌喊道:“咋!你不服!你不服你告我去啊!”
说完于斌就把电话挂了。
我心里着急,刚要再次拨通于斌的电话,不想他先打过来了,我一接,只听于斌说:“我告诉你啊,以后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你再骚扰我,我就找人收拾你!不仅是你,连你们那个什么破公司一起收拾!”
说完,于斌再次挂了电话。
我当时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心里又生气又委屈。
但想到三姨还等我电话,又拨通了三姨的手机,我没敢把和于斌斗嘴的事情告诉三姨,那样又免不了被三姨奚落,只是说:“三姨,我刚和于斌那边沟通了一下,于斌说他叔叔在检察院,只有宋处立了案才能报上去,所以现在还不成。”
三姨听了也没说啥,最后她说:“你先回家吧,这两天先不要到公司来,等我电话。”
放下电话,我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发了一阵呆,回想刚才,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劝君莫伸手,否则必被捉。
想想宋处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手握实权,如果他能懂得避祸,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可我又一想:在金钱和美女的诱惑之下又能有几个人坐怀不乱独善其身呢?
我看看时间八点刚过,只觉得心里很烦,回家也没啥意思,信步走了起来。
走上友谊桥,看见桥下车来车往,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再看看我身边,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说笑着走过,我忽然觉得有一丝孤独,只觉得这偌大的一个城市竟然没有一个能让我倾诉衷肠的人。
再回想这些年,虽然跟着三姨衣食无忧,但自己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大,肉体和精神都饱经沧桑,不禁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