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良的工作环境,也许再加上一些不良嗜好。
我很同情他们,但在更多时后,我却莫名的惧怕他们。
在过约一分钟后,我把眼睛眯起来,好在一定程度上避看这些令我不太愉快的人。
那些选择直线前进的人,会为了我们而迅速拐弯。
然后过约四秒后,他们又会再度回到原来的路线上。
而这在视觉上,更像是他们有意包围、吞噬我们。
我们和他们的距离不远,有时仅一步之遥。
明明是身在他们之间,我们却彷佛完全隐形。
对凡诺来说,这些人好像和房屋一样,都不过是背景而已;我一但这么想,周围的一切就彷佛全融为一体。
一些与我有段距离的人和物,在我的眼角处被粗略的分成几个色块。
铁红色、深蓝色和墨绿色等全混在一起,像一堆被勉强拼凑的剪纸。
这里是贫民窟,却也像是一条混合太多废水的河流。
而不过是几秒钟的错觉,竟足以使我认为他们在吐出污浊的气息的同时,还吞吃着有限的路灯照明。
同样面对这些人,凡诺脸上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睁大双眼,却未曾追逐某个形人的动作。
很明显的,他是在想别的事。
他就算再活一个世纪,也不会把时间或精神花费在这些人身上,我想,他早已习惯对世人如此冷漠,或许是在满一百岁以前就如此。
位于凡诺脑中核心的价值观,可能是极为傲慢、反社会的。
而这样的人却愿意投资我、对我有不少期望,对此,我是否该感到荣幸?
思考到这里,我也意识到,在他回答出我的主要构成材料后,我应该接着问他:为什么要创造我?
这问题相当重要,而我竟然要到现在才开始关心。
我和凡诺不是亲子关系,但我脑中的正常亲子关系等概念,使我忽略这个问题;在一般情形下,没有孩子会这样问自己的父母。
我决定晚点再问,因为陶板正带我们一条非常热闹的巷子。
会有更多新的资讯,需要我消化。
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凡诺要我关注的重点极有可能就在这里。
我听到一些人类受折磨的声音,还有一些人发出不输凡诺的尖锐笑声。
那些待在昏暗灯光下的人,嘴里吐出来的话都很低级;都是一些发音简单,内容不算难解的词,几乎不曾出现在我看到的书上。
这里是红灯区,而此处的黏腻气氛让我感到有些烦躁。
我压低耳朵,如果可以,我连胡须都想收起来。
从房子里透出的异样灯光,带有一种毒雾似的质感。
这里多数人的声音、谈吐、穿着,一部分明亮如金属,更大的一部分则让我联想到抹布和馊水。
而让我更不愉快的,是那些疾病的味道。
即使周围围绕着一层消毒的力场,我还是可以隐约闻到,有不只一种传染病在这里流窜。
其中有至少两种,一但感染了,就无法医治。
之中最影响神智的,从时间点推算,可能是来自新大陆。
不过老百姓通常都习惯推到外国人身上,法国人、那不勒斯人、日本人甚至中国人,都成了替罪羔羊。
冒着会得病的风险,也要来这边寻欢,听起来很荒唐。
而就人类有限的感知和过量的性欲而言,这又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了。
凡诺显然是希望我知道更多,才带我来这边。
确实,在我的胸中,某种新型的鼓动正在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