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道∶“这些弄虚作假,哄骗人的把戏,又岂能成事。”
高力士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高宗之时,武后尚未临朝,就四处传唱《武媚娘》武则天终于登上了帝位。假若韦后做了皇帝,势必会向李家开刀。主子,这件事千万不可轻视呀。”
这是关乎李家盛衰利害之事,李隆基岂会掉以轻心,自知若要保命,必须要把韦后一党全部铲除。
他回京之后,便已开始留意韦后的举动,且不住结交朝中反韦之士,如葛福顺、陈玄礼、李仙祚等人,打算伺准机会,先发制人,扞卫李唐江山。
现听了高力士的说话,不由点头一笑,说道∶“力士,我的好兄弟。韦后那里,就拜托你多加留意了。”
高力士道∶“主子如何这样说,没的折杀俺也!有道是为臣死忠,为子死孝。力士自当鞠躬尽力,死而后已。”
李隆基拍一拍他的肩膀∶“多谢!力士你回去吧,若被奸人看见你我在一起,那就麻烦了。”
他刚走近含光门,正想到槽头牵马,便见辛鈃从宫里踱将出来,李隆基一笑,迎上前去。
辛鈃看见他,同时一喜,笑道∶“老哥,可真巧啊。”
李隆基微微一笑∶“听说老弟这几天大闹东西市,正忙得不可开交哩。”
辛鈃叹气摇头∶“唉!说起来就满肚子火,天竺国什么不好送,偏偏送了一件孔雀裘衣给皇上,那也罢了,最要命是被韦后看见,竟然有样学样,要编织一件什么百鸟羽衣,这不是害苦了人吗?”
李隆基笑道∶“这里是宫廷大门,说话小心一点好。”
辛鉼气忿忿道∶“给听了又怎样。”
他自己虽然不惧,却不想因此让李隆基惹祸,还是四周看看,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道∶“老哥你可知道,要织一件百鸟羽衣要多少鸟毛吗?”
李隆基摇了摇头,辛鈃道∶“据织工所测算,至少要十多斤羽毛。”
李隆基听见,问道∶“收集这么多羽毛,要多少鸟儿才足够?”
辛鈃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天跑遍东西市的花鸟行,才只有数百只,但羽毛却不足一斤重,粗略估计,一件羽衣,相信要数千只鸟儿。更可笑的是,这趟差事,原是交由奉冕局办理,皆因奉冕局隶属殿中内省掌管,我这个殿中少监只是奉命前去监督。奉冕局的人每到一间花鸟行,便即高声说,今天的雀鸟全由朝廷包了,咱们只取羽毛,不要雀鸟,因此一律半价收购。”
李隆基哈哈大笑∶“莫非你们当场就把鸟毛拔掉?”
辛鈃道∶“可不是吗,那个奉冕局主管一声令下,全店雀鸟瞬间一毛不剩,可怜那些鸟儿死的死,伤的伤,对牠们来说,简直是空前大灾难。”
李隆基听得不住摇头,说道∶“老弟,很久没和你喝一杯了。”
辛鈃道∶“甚好,今次就由我请客,走吧!己二人来到西市的四喜居,在二楼靠边处找了一个座头,临窗而坐,叫了酒菜,李隆基说道∶“老弟在宫中已有一段日子,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辛鈃摇头叹了一声∶“没有,我空有照妖镜帮助,仍是没半点收获。”
李隆基轩眉道∶“照妖镜!这是什么东西?”
辛鈃从怀中掏出那面照妖镜,说道∶“这是我师尊给我的宝贝,这玩意儿看来不起眼,用起来倒挺灵通的,什么妖魔鬼怪给它一照,便即无所遁形。”
他不好说是玄女娘娘之物,只得说是师父所赠。
李隆基见那东西古朴飘逸,禁不住道∶“有这么厉害?可否让我看看?”
辛鈃想也不想,便递与他道∶“我在宫中这些日子,不论是男是女,什么妃嫔宫娥,上至名公钜卿,下至小兵宦官,我都照遍了,莫说是魔,便连鬼也没有一只,这个妖孽果然不简单!但我绝不死心的,早晚会给我找到她。”
李隆基看了一会,交回辛鈃,说道∶“自古道!∶有志者事竟成。况且邪不能胜正,你就慢慢来吧。”
辛鈃道∶“是了,那天皇上可有为难你?”
李隆基叹道∶“倒没有,幸好有上官婉儿帮忙,总算逃过一劫。但一想起韦后和那个秃席的模样,火便打从一处来!”
辛鈃笑问道∶“你是说那个宗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