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恶”蒋驰宗今年四十六岁,面如重枣,一派正气,官冠锦袍,玉带环腰,举止之间不失高手气范。
蒋驰宗的书房向来是闲人勿进的禁地,不过今天书房内却有一名极特别的客人,号称正道希望的“天敌”龙步飞,已有一段时间未曾露面的他原来就是隐身在白道联盟的分舵内吗?
龙步飞浓密的剑眉忽然一皱再扬,引得他对面的蒋驰宗好奇问道:“龙大侠,怎么了吗?”
龙步飞闭上眼睛,英伟的面孔像止水一般察觉不到一丝的波动。
“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看着我……”
蒋驰宗吓了一跳道:“难道是魔门的人找上来了?不可能吧!没有人知道龙大侠你住在这里的。”
龙步飞重新睁开双目,墨星般的瞳孔内闪烁着异样的神光。
“不是魔门,不过那股精神力量亦正亦邪、杂而不纯,与我一接触即退,使我来不及掌握对方的存在……奇怪?”
龙步飞所说牵涉到玄奥之至的精神功法,蒋驰宗修为不足,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内心对眼前这年纪足足小他一轮的青年更是不敢轻视,盛名之下无虚士,能被天下第三视为第一对手的人,岂是易与之辈。
龙步飞沉吟半响,忽然对着蒋驰宗一抱拳道:“打搅前辈已有不少时日,龙某时常不安于心,如今龙某伤势已无大碍,这就想向蒋堂主辞行了。”
蒋驰宗讶道:“龙大侠何出此言!莫非是敝府招待不周?”
龙步飞摇头道:“智儒前辈和蒋堂主的高义,龙某永铭五内,岂敢有此想法。只是龙某多留一天,对贵堂所可能带来的危机就愈多一分;为大局着想,龙某还是早一步离开的好。”
蒋驰宗见龙步飞言词坚定,知其去意已定,再挽留也是白费工夫,只得无奈举杯道:“龙大侠既然坚持要走,蒋某也不敢多留,就让我敬龙大侠这一杯,祝你一路顺风。”
龙步飞连忙举杯回敬道:“堂主客气了,该是龙某多谢堂主这十几天的款待之恩才是啊。”
两人对视一笑,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乒!”
龙步飞松手让酒杯摔到地上碎裂,一张俊脸同时变得铁青,沉声道:“酒里有毒!”
蒋驰宗哈哈一笑,身子像失去重量般从椅上飘起来,再落在离原来所坐五丈远的后方。
“没错!这可是我向西域毒宗花了黄金万两才特地求来的‘天人五衰’!若是一般毒药,我也不敢下在酒里面,收不到功效不说,被你提早发现了那可划不来!”
龙步飞雄伟的身躯微微颤抖,额上斗大汗珠涔涔流下,看得出来是正忍受极大的痛苦,嘶哑着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问得好啊!”蒋驰宗狞笑道:“告诉你!我已经受够了每天提心吊胆和魔门中人周旋的日子!我和你们这些身无长物的江湖人不同,我有祖先的基业,有族人要养家活口,我需要权力和财富,这些你们自以为是的白道中人最缺乏的东西!只要把你的人头献给魔门,我就会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蒋驰宗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把这一长串话说完,就像是这些话早已藏在他心中,演练过成千上百次的台词一样。
龙步飞用像是第一次认识蒋驰宗的眼神看着他,那表情没有一丝愤怒或不甘,反而带着一丝丝的怜悯。
尽管“智儒”孔学之算无遗策,但他仍有一件事无法算到,那就是读书虽然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
蒋驰宗恶狠狠的望着龙步飞道:“我不喜欢你的眼神!”
龙步飞平静的与他对望,一点也不会予人肉在坫上的感觉。
“是谁与你接洽的?”
“是我。”
一身商贾打扮的“血龙”独孤忌从房门缓步走入,此刻的他已经卸掉了脸上的化妆,一张阴沉的丑脸闪动着异样的绿芒,眼中隐带着出鞘的杀气。
“原来是你?!”
独孤忌负手冷然道:“当然是我!否则也算不倒你,在‘香意城’时被你害得好惨,如今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局势急转直下,面对绝对的劣境,龙步飞竟仍是夷然不惧,言行如常,无负当代大侠的风范。
他望着蒋驰宗,淡淡道:“舍道入魔,无疑与虎谋皮,总有一日你会悔不当初。”
蒋驰宗脸色丕变,强自嘿嘿笑道:“你都已是快死的人了,还想来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