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温度,他亦失去了温度。
他的脸颊贴着木偶的脸颊,感受着冰冷的触感。
一个无心。
一个看似有心却失了心。
静了许久。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
「妧妧。」他低低地唤着这个名字,鲜血缓缓渗出,洇红了他素白的衣衫。
若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药,他或许挨不到四十九日。
「妧妧。」他声音虚浮冷寂。
他想她了。
。。。。。。
晨光熹微,姜妧在榻上辗转反侧,睡颜尽是惶然与凄楚,眉心轻拧,额间冷汗潸潸而下,洇湿了鬓边的乱发。
昏暗的幽室,燃着几缕淡蓝的烟雾。
在朦胧的幽暗中,姜妧恍惚间觑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影影绰绰。
「妧妧……」一声呼唤传来,声音冷涩喑哑。
姜妧缓步走近,透过烟雾才看清相貌。
她瞳孔骤缩——
谢岑遍体鳞伤,剜去了双目,抱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木偶,声声泣血——
「妧妧,是我负了你,我罪无可恕。」
他的声音一点一点被蓝色烟雾笼罩。
姜妧蓦地从噩梦中惊醒,胸脯剧烈起伏,想起那个噩梦,心有馀悸。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素湘听到动静,连忙进来。
姜妧轻抚着仍在剧烈跳动的心口,面色惨白,抬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眼中的惊惶仍未散尽。
她居然梦见谢岑了。
她晃了晃脑袋。
不明白为何都已过去这么久,会突然梦到谢岑,而且还是那般可怕的噩梦。
「姜娘子,吴叔家今儿个宰了羊,我特给你拿些来。」门外传来白文舟的声音。
姜妧思绪回笼,起身略整云鬓与罗衫,开门应声:「有劳白大哥费心。」
白文舟笑意盈盈,手中提着一方新鲜羊肉,「姜娘子,这羊肉鲜嫩得紧,你有了身孕,正该好生补补身子。」
姜妧唇角扯出一抹浅淡笑意,福了福身:「多谢白大哥挂怀。」
白文舟目光轻掠她腹部,那隆起弧度并不明显,心里并未生疑。
她身形素来纤瘦,许是胎象如此,瞧着月份尚浅,仔细算来,已六月有馀,却看起来像三个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