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姜曜是不知情的,明明知道姜献是无辜的。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制衡朝堂,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吗?为何又将端王之事搬上台面。
谢岑攥住她胳膊,用力往怀里一拉。
姜妧踉跄着一头撞进他胸膛。
他身上冷苦的气息裹挟着潮湿的雨意,钻入她鼻端,湿冷冻得她心底狠狠打了个寒噤。
谢岑另一只手稳稳撑着玉骨竹伞,伞面轻旋,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罩在伞下,隔绝了所有视线。
狭小的伞下里,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潮湿的空气似要将人溺毙,弥漫着令人颤栗的压迫感。
「妧妧可真能跑。」
谢岑微微俯身,整个人将她笼罩。
他的脸一点点逼近,几乎要贴上她的面庞,却又止住。
微凉气息散在她脸颊,让她头皮发麻。
「如今我已向幼帝要来一纸婚书。」
姜妧的眼睫被泪水濡湿,视线模糊。
他用端王的罪证换了一纸婚书?
她还傻傻地以为,他真的答应与她好聚好散,她以为能够安稳度日了,彻底放下心防。
如今想来,是自己太过天真,是何等的愚蠢,又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谢岑沉暗的目光紧锁她,眼中戾气与滚烫的占有欲像要把她烧穿。
「你逃不掉的。」
这几个字重重砸在姜妧的心间。
她僵硬慌乱地往后躲。
他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肢,她连挣扎的馀地都没有。
「谢玉阑!你就是一个骗子!你卑鄙!」
他从来没有想过好聚好散。
一次又一次骗她。
骗她不再逼她,骗她不碰她,骗她吻他。
姜妧双手用力推着他,指甲在他锦袍上划出几道褶皱。
谢岑不为所动,薄唇轻勾,那一点笑透着彻骨的凉。
卑鄙?
她以为他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靠的是什么?是温良恭俭让?还是心慈手软?
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他若不狠,早在三年前波谲云诡的朝堂争斗中,死无全尸。
他这回送给幼帝如此大的惊喜,除去幼帝眼中钉。
如今,众人都认为他命不久矣,可他却在这时向幼帝索要一纸婚书,这无异于亲手将自己的软肋递到幼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