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洵景一时之间进退维谷。是立刻合门出去,还是现在解释,仿佛怎么样都不太对。
而等他抬眸,他便连刚才的纠结都记不起来了,满眼都是站在屋内,衣着简陋的女孩儿。
他脑子一热,竟一时冲动,迅速将门合上了,生怕有旁人看到女孩儿的这副模样。
只是,合上归合上,他人却是两步迈入屋内再合上的。
等关门的动作做完,祁洵景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无礼。
他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就连成为探花郎,甚至皇上当众说起玩笑话,道他因容貌过分出众才成了探花,否则便是状元了,他的心中也平静的很,从不觉得有什么。
有人是喜怒不形于色,他却是真正的在心底波澜不惊,怒气常有,喜意却几乎不曾感受。
看到有人贪污的怒气,瞧见百姓过得苦的同理心,为君之忧而忧,他都是常常会有的状态。
只是为君之乐而乐,为他人之乐而乐却不曾感受到过。
他严于律己,将一切都控与自己能够掌握的范围内,说好听了,能被人称作翩翩公子,说难听了就是固执保守无趣寡淡。
他一直严苛做到忌大喜大悲,唯一能让自己有所波动的便是对于某些人行为升腾而起的怒意,如今见了眼前的人却忽然有了一种自己从前的日子仿佛都白活了一般。
从前别人笑骂他的生活太过无趣,他只道是别人不懂他,如今却连他自己也怀疑起了自己。
明知这种心态实在不该,甚至他如今的行为都实在不对,可他……他还是觉得自己想要放纵一次。
他从前喜欢禁锢着自己,做一个世俗中的“和尚”,他便做了,无惧他人目光,无惧别人话语,甚至连皇上想要给他赐婚,他也是毅然决然的拒绝。
他喜欢处理国事的感觉,也热爱调查真相的过程,但他同样享受着一个人独处的时光,美妙自由随心所欲。所以他想做边做了,无惧后果。
如今也是一样。
哪怕他念头里有一百个于理不合,脑子中全是仁义礼智信,但偏偏这一刻他故意故意犯起了糊涂。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不要脸面的进来,女孩儿一张清水芙蓉的面上浮现出了惊讶还有慌乱。
“你……你是谁?你出去!”她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又努力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满脸的惊慌失措,却只更显得她越发楚楚可怜,一神一态都充满着诱惑,试图引诱出人心底最霸道的那股贪婪。
明明她很努力了,衣服却偏偏不顺遂她的心意,反倒是越穿越手忙脚乱,急得女孩儿脸色通红,甚至眼睛都水汪汪的。
更重要的是……随着她的慌忙,她的肚兜也被他看了个大概,鼓鼓囊囊的胸前有些地方甚至连肚兜都遮不住,祁洵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甚至在心底念起清心咒来。
今天他已经如此出格,若是……若是再有一丝一毫动作,便是他卑鄙了!虽然今日他就这样闯进来也不算光明正大。
只是他的心底还是不由得升起一个疑问:她的身形如此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了似的,怎么……怎么那个地方这般挺翘?!
第42章
箬箬自然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眼,甚至察觉到了他蠢蠢欲动想要后退出去的动作。
她晃了晃脑袋,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等半披上上衣衫后便又开口让他离开。
这次她放缓了语气,语调柔和,带着商议的意味,如同被捉住的兔子,努力同猎人商量可否被放过。
“这位公子,你……你出去好不好?或者转过身去……”即便男人闭着眼,似乎也让女孩儿感到惶恐。
祁洵景听着她的声音乖乖遵从,只是却又不可避免地丝毫忘不掉刚才的画面。
待箬箬好不容易穿好衣服,祁洵景手心已经被握出汗来。
“公子可以开门了吗?箬箬还有事要做。”等祁洵景睁眼时,箬箬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
她身披一袭琉黄外袍,内里是她刚才抱着的月白色中衣,腰上浅浅系着个明黄色带子,一张脸美的不可方物,整个人素静柔弱,又让人移不开眼。
空气中飘来淡淡却诱人的香气,祁洵景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祁洵景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喃喃回了一声“好”,机械地红着脸让开了去路。
所以她名字唤作“箬箬”?也不知是哪个“箬”,但似乎无论是哪一个字都是好听的。他这样想着,女孩却没再转头看他一眼。
她就这样离开,挥一挥衣袖只给祁洵景留下了一个窈窕的背影。
祁洵景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怔愣许久,也不去换衣服了,毕竟这一会儿功夫,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