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艾黎,我刚聘请的家庭教师,她可以教授一些基础魔法和文化课,之后就可以给小拉娜上课了,她居然连加法都学不会,是时候给她上上强度了。。。。。”
黎恩,硬着头皮,向着家里人介绍这位艾黎女士。。。。
夜未深,城却已醒。
那句“你还在吗?”像一粒火种落进干草堆,点燃了整座城市的神经。灯火从镜碑广场向四面八方蔓延,不是警报,不是示威,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回应??千万扇窗后的人们几乎在同一刻起身,点亮灯光,推开窗户,或低声,或坚定地喊出那个字:“在。”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仪式,而是确认。确认彼此的存在,确认记忆未被抹除,确认那一声“我是我”仍在血脉里跳动。
阿哲站在窗前,掌心仍贴着那枚铜钮“回应”。它微微发烫,仿佛吸收了全城的呼吸与心跳。他忽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在矫正中心的档案室里第一次摸到这枚钮扣??那时它冰冷如铁,嵌在一具无名尸体的衣襟上,标签写着:“情绪失控个体,编号K-097,处置完毕。”
如今,它成了信物,成了象征,也成了某种活着的见证。
他将铜钮轻轻放回抽屉,转身抱起熟睡的女儿。她小脸微红,呼吸均匀,像是梦到了什么甜事。阿哲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问:“知我,你会不会有一天也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
孩子自然不会回答,但她的一只小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衣角,像抓住了世界的支点。
第二天清晨,城市表面平静如常,菜贩吆喝,学生赶路,电车叮当驶过老桥。但空气中多了种难以言说的张力??人们的眼神更认真了,交谈更慢了,连孩童嬉闹时也会突然停下来,望着对方说:“你刚才笑的是因为开心,还是怕我不理你?”
这是“真实感”复苏后的副作用:信任变得珍贵,也因此更加脆弱。
林晓来到“千面之家”时,发现皮普正蹲在门口教一群孩子用碎玻璃拼地图。“不能照着画,”他说,“要拼出你们心里觉得‘对’的样子。”孩子们吵吵嚷嚷,有人拼出带翅膀的城市,有人把海洋放在头顶,还有一个小女孩把整个陆地折成了一颗心。
林晓笑了笑,走进屋内。桌上摊着一份新编的《共情手册》,是埃尔文生前留下的最后笔记整理而成。其中一页写着:
>“当一个人说‘我痛’,我们不该问‘有多痛’,而该问‘你想让我怎么陪你痛’。
>真正的倾听,不是理解,而是到场。”
她正看得出神,阿哲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数据图。
“南区的数据异常。”他说,“过去十二小时,有超过两千人主动提交了‘自我陈述’,格式完全自由,内容涉及童年创伤、隐秘欲望、道德困境……甚至有人坦白自己曾暗中支持旧体制。”
“自愿的?”林晓问。
“全部标注‘无需回应,仅求留存’。”阿哲摇头,“这不是倾诉,是释放。好像每个人都怕下一秒就失去说话的权利。”
林晓沉默片刻,走到墙边,揭下一张旧海报??那是“伪真运动”最猖獗时贴的“受害者认证标准”,列满了诸如“是否有伤疤”“是否能背诵监禁日期”等冷酷条款。她一把撕碎,扔进火盆。
“我们不能再定义‘谁够资格痛苦’。”她说,“但也不能任由虚假吞噬真实。中间一定有一条路。”
这时,皮普带着孩子们冲了进来,兴奋地挥舞着玻璃拼图。“你们看!我们拼出了‘感觉地图’!”
图上没有国界,没有城市名,只有大片大片的颜色区域:深红是愤怒,浅蓝是孤独,金黄是希望,灰斑是遗忘。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片不断变化的紫雾,标注着:“不知道自己feeling什么的地方”。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国土。”皮普咧嘴一笑,鼻头上的红球晃了晃。
阿哲看着那片紫雾,忽然心头一震。他想起陈默视频里的话:“每一次发问,都是他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也许,真正的自由不在于答案,而在于承认“我不知道”。
当天下午,他们决定重启“无墙学校”的课程体系,新增一门实验课:**《不确定练习》**。
第一节课,阿哲站在废墟教室的中央,对三十个年龄不一的学生说:“今天,我们不学知识,也不讲道理。我们只做一件事??说出三件你‘既相信又怀疑’的事。”
教室安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
一个少年先开口:“我相信人性本善……但我爸被邻居骗光积蓄后,我开始怀疑,善良是不是只是弱者的借口。”
一个中年妇女低声说:“我相信我爱我的孩子……可有时候,我想掐住他的脖子,因为他让我想起我讨厌的自己。”
一个小女孩举手:“我相信妈妈死了……可我每天晚上都听见她在楼梯上走路的声音。你说,是鬼吗?”
没人笑。
阿哲点点头:“很好。现在,请你们互相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既相信又怀疑?’记住,不要解决,只要听。”
对话缓缓展开,像地下河破冰。有人哭了,有人愣住,有人突然大笑。没有标准,没有评判,只有声音在空间里碰撞、回响。
课后,一个曾是系统心理评估师的女人留下来说:“我以前的工作,就是判断谁‘思想稳定’。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稳定的,不是没有矛盾的人,而是能和矛盾共处的人。”
这话传到了市政教育委员会,引发激烈争论。保守派指责“无墙学校”在制造混乱,煽动非理性;进步派则担心课程缺乏结构,难以为继。
但一周后,一份匿名报告流出??来自早已关闭的“归一系统”深层日志备份。记录显示,当年系统筛选“合格公民”的核心算法,并非基于智力或品德,而是**能否压抑内在冲突**。凡是在心理测试中表现出明显矛盾倾向者,一律标记为“潜在不稳定源”,列入观察名单。
这份文件像一颗炸弹,炸毁了所有关于“秩序优于混乱”的旧逻辑。
公众哗然。许多人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们曾被训练成“单一面孔”的生物,而真正的健康,恰恰是容纳千百种声音的能力。
就在舆论沸腾之际,镜碑再次显现文字,这次是一段对话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