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鹰岛与梁国的贸易里,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人口买卖。
虽然很难听,但实际上就是人口买卖,安澜号一路沿着黄龙江经过三个军镇十八个县城,每次靠岸他们都会花钱让当地官吏将适龄孩童聚集起来,用信物检查。。。
山道蜿蜒,暮色如墨,何惜风牵着牛仙客的手缓步前行。脚下的石阶早已被岁月磨平棱角,苔痕斑驳,像是无数人走过的命运刻痕。风吹过耳畔,带着远处稻田的湿气与枯叶腐烂的气息,却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白芷花,每年春末夏初开满坟头。
“小叔……我们真的能回去吗?”牛仙客低声问,声音里还残留着擂台上的惊悸,“卢婉功倒了,可王家还在。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何惜风脚步未停,只轻轻握紧了他的手:“回去不是逃避,是告慰。人若连死者的坟都怕去扫,活着也就没了根。”
牛仙客咬了咬唇,终于不再说话。
两人穿林而行,约莫两个时辰后,终于望见那座孤坟静卧于半山坡上。坟前一株老槐树斜伸而出,枝干扭曲如龙爪抓天,树下几束干枯的野菊随风轻晃,似有人曾来祭拜过。
何惜风松开手,缓缓走近。
他跪在坟前,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倒出几粒暗红色药丸,摆成一圈。“娘,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我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做的也做了。吴馆主的仇报了,陈烈夏一家的冤也洗清了。您当年叮嘱我‘宁做断剑,不做钝刀’,我一直记得。”
风吹动他的发丝,拂过眼角细密的疤痕。
“我知道您最恨滥杀无辜。所以我从不为快意而杀人。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人,我都查过三遍身世,验过七次证据。哪怕一个指痕不对,我也宁愿放过。可这世道……总有人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刽子手捧成英雄,把揭谎者当成魔头。”
他顿了顿,抬头看天,残阳如血。
“但现在不一样了。秦无命带走了卢婉功,王家的影子也被掀开一角。只要还有人在看着、在记着,黑暗就无法彻底吞噬光明。”
牛仙客站在身后,听着这些话,眼眶又红了。他知道,这位从小沉默寡言的小叔,从来不说豪言壮语,可每一句出口,都是用命熬出来的真话。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自林间传来。
两人警觉回头,只见一位身穿灰袍的老尼缓缓走出树影,手中托着一方木匣,面容枯瘦,双目却清明如泉。
“何施主。”她合十低语,“贫尼妙昙,来自栖霞庵。三年前,你母临终前托我保管此物,言明唯有当你‘说出全部真相之日’,方可交予你。”
何惜风怔住。
他母亲去世时,他正被八稻武馆以“闭关”名义软禁,未能见最后一面。此事一直是他心中最大遗憾。
老尼将木匣放下,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因果已启,信使当行。碑文既现,劫数难逃。”
待她身影消失在林雾中,何惜风才伸手打开木匣。
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羊皮卷轴,封口以朱砂火漆密封,印着一个奇特符号:一把倒悬的剑,贯穿乌云,下方写着四个古篆??**天灾令谕**。
他缓缓展开。
卷首赫然写着:
>【奉天承运,代行诛罚。凡九世轮回之中,执刃破妄、逆命斩奸者,皆为天灾信使。非官非盗,非神非魔。其所行之处,律法退避,阴司侧目。持令者,可调四方隐卫,号令江湖义士,直面皇权而不跪。】
>
>??先帝遗诏?密授
其后列有历代信使名录,前三任皆死于皇室清洗;第四至第七任失踪于边疆战乱;第八任名为“沈无归”,陨落于十年前一场大火,记载仅有一句:“因触碰‘天机阁’禁忌,遭天地反噬。”
而第九任之下,空缺多年,如今竟已被补上三个字:
**何惜风**。
笔迹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颤??正是母亲的手书。
“这……这是什么?”牛仙客颤抖着问。
何惜风没有回答。他盯着那枚倒悬之剑的印记,忽然感到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蔓延至心脏。这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诅咒的烙印。成为信使,意味着永远不能归隐,永远要行走于黑白之外,被所有人畏惧、追杀、利用。
但他笑了。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难怪我从小就被送去习武,却被禁止参加任何比试;难怪母亲教我识字时,总让我背诵那些古怪的律条;难怪她说‘你要学会一个人走路’……她早就知道我会走上这条路。”
夜风骤起,吹得卷轴猎猎作响。
远处雷声隐隐滚动,仿佛苍穹也在回应这份宿命。
***
与此同时,京师皇宫深处,一座幽闭的偏殿内。
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正是那辆马车中的紫袍男子。此刻他已换上朝服,腰佩玉圭,眉心一点朱砂痣宛如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