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张是个孩子的笔迹:
>“我喜欢班上的小美,但她不知道。我把这句话藏在树洞里,这样就算她说讨厌我,树也不会笑话我。”
许风吟把这些纸条一一抚平,夹进一本厚笔记本里。他知道,这些才是“共情声景”最初的模样??不是数据洪流中的碎片,而是人心深处不肯轻易示人的低语。
傍晚,他独自登上城市边缘的一座小山丘。这里是信号盲区,耳机完全失效。他躺下来,望着渐暗的天幕,耳边只有风声、虫鸣、远处火车驶过的轰隆。
很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他想起小时候在寄养家庭的日子。每个夜晚,他都把脸埋进枕头,不敢哭出声,怕吵到别人,怕被人嫌。那时候,他多么希望有个人能轻轻推开房门,说一句:“我知道你很难过。”
而现在,他终于成了那个推门的人。
手机震动,是苏念的消息:
>刚接到通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邀请你参加下个月的“科技与人文对话”论坛。
>主题是:如何让技术保有温度。
>你会去吗?
他望着星空,回复道:
>去。
>但我不会讲技术原理。
>我只想讲七个孩子的眼泪,一片银杏叶的飞行,和一碗咸得发苦却觉得甜的面。
发送之后,他关掉了手机。
夜更深了。城市的灯火如同大地上的银河,而在这片光海之中,无数人正在经历各自的悲欢。也许有人正蜷缩在床角流泪,也许有人在街头徘徊不知归途,也许有人对着照片喃喃自语。
但他知道,从今往后,总有一种方式,能让这些声音不再坠入虚空。
不一定非得是耳机里的回音。
可以是一通迟来的电话,一次笨拙的拥抱,一场毫无目的的闲聊,或仅仅是一个愿意倾听的眼神。
真正的重启,从来不是改变世界,而是让每一个渺小的灵魂相信??
当你开口时,
会有人,
真的在听。
风穿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回应。
而在某户人家的窗台前,一个小女孩正戴着红色雨靴的少女摘下耳机,轻声对母亲说:
“妈,刚才树那边传来声音了,好像有人在唱歌。”
母亲笑着摸她的头:“那是风吹过树叶啊。”
女孩摇头:“不是的,它唱的是‘我在’。”
母亲怔了怔,望向窗外摇曳的枝影,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空了很久的地方,微微颤了一下。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西伯利亚护林站,Jesse正坐在火炉旁写日记。最后一行他写道:
>今天我又对自己说了那句话:“我也害怕,但我还在。”
>然后我发现,窗外的雪地里,有一串脚印,通向森林深处。
>明天,我要顺着它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