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动的灵魂扳机被瞬间平复,他静默了数秒,尝试呼唤他能够呼唤的所有人。
克莱门汀:没有回复。
墓碑:没有回复。
菲林:没有回复。
季离放弃呼唤,转而拿起手中的东西,视网膜中疯狂推。。。
三年后的春天,泥土中钻出的第一株嫩芽破开焦黑的地壳,在晨露里轻轻颤动。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洒在伯明翰废墟边缘那片新生的草地上,像一层温柔的金纱。风带来了远处溪流的声音,还有孩子们奔跑时的笑声。
季离蹲在一块石板前,用锤子一点点敲平地基的缝隙。他的手掌早已磨出了厚茧,指节粗大而有力,不再适合握枪,却恰好能稳稳握住工具。汗水顺着他额角滑落,滴进尘土,瞬间被吸干。他直起腰,喘了口气,抬头望向不远处正在搭建屋顶的一群人??有退伍的特工、前收容所的技术员、甚至曾是通天塔计划中的低阶灵能者。他们没有使用任何超自然能力,只是搬运木料、钉合横梁、拉紧绳索,一砖一瓦地重建生活。
“老季!”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回头,看见克莱门汀端着一只陶碗走来,热气腾腾的汤香随风飘散。
“给你炖的。”她把碗递过来,“今天加了点迷迭香,是从南边新垦的菜园摘的。”
季离接过碗,低头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围裙上的油渍和袖口磨损的线头。这不再是那个披着龙鳞、冷眼俯视众生的女人,而是一个会为火候太猛烧焦汤底懊恼的普通人。
“谢谢。”他说,喝了一口。温度刚好,味道熟悉得让他眼眶微热。
“你知道吗?”克莱门汀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望着工地,“昨天有个孩子问我,‘以前的人为什么要打仗?’”
季离沉默片刻,将最后一口汤喝尽。“你怎么回答?”
“我说,因为他们忘了自己是谁。”她轻声道,“他们以为只要变得更强,就能摆脱痛苦。可其实……真正的力量,是承认自己也会疼,还愿意去抱别人。”
季离低头看着空碗,忽然笑了下。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而是真正轻松的笑。他站起身,把碗还给她:“下次多放点胡椒。”
克莱门汀挑眉:“你还挑三拣四?”
“工人阶级的基本权利。”他扬了扬锤子,转身走向下一堆砖石。
太阳缓缓西移,工地上的人陆续收工。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朵蓝花,花瓣边缘泛着荧光般的青晕。
“叔叔!这是我种的!”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它叫‘灵魂扳机’,老师说,它是从……从神死的地方长出来的!”
季离蹲下来,接过花,指尖触碰到花瓣的刹那,那抹蓝色悄然转为浅金,持续了不到三秒,又恢复原样。
小女孩惊讶地睁大眼睛:“哇!它变色了!是不是因为我很开心?”
“不。”季离低声说,将花轻轻插进她衣兜,“是因为你刚才扶起了摔倒的小朋友。它认得那种心情。”
孩子咯咯笑着跑开了。
夜幕降临,季离独自回到临时居所??一间由集装箱改造的小屋。墙上挂着一幅手绘地图,标记着全球各地新建的“无灵质学校”与认知屏障接收站的位置。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日期、事件片段。翻到最后一页,是他最近添加的内容:
>“我们曾以为终结神就能获得自由。
>可真正的自由,是在明知黑暗仍存的情况下,
>依然选择点燃一盏灯。
>维尔汀没看到这一天,但我看到了。
>所以我不能停下。”
他合上本子,躺下闭眼。梦很快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