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立花雪兔乖乖地摊开双手,接过牛岛若利递给自己的毛巾。那双手上满是铅笔灰、墨迹和算盘的猫毛,连立花雪兔自己看了都不好意思,怎么会这么脏兮兮的。
nbsp;nbsp;nbsp;nbsp;还好这是在牛岛家,并不会有人像外公那样凶他。
nbsp;nbsp;nbsp;nbsp;我吃吃吃吃吃吃——
nbsp;nbsp;nbsp;nbsp;立花雪兔简直是怀着这辈子都吃不到下一顿的心情吃这一顿饭的。
nbsp;nbsp;nbsp;nbsp;一口披萨一口炸鸡一口可乐。
nbsp;nbsp;nbsp;nbsp;芝士就是力量!
nbsp;nbsp;nbsp;nbsp;吃腻了就来一口裹着生鸡蛋液的顶级牛肉。
nbsp;nbsp;nbsp;nbsp;蔬菜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牛岛凛华晚上吃得很少,她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边浅酌,一边看着认认真真细嚼慢咽的牛岛若利和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的立花雪兔。
nbsp;nbsp;nbsp;nbsp;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孩子,坐在一起却显得很和谐,像是刚刚好能弥补对方缺失的那部分。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道若利自己发现没有,隔壁家的孩子回来之后,他总是很开心。牛岛凛华忽然想。
nbsp;nbsp;nbsp;nbsp;“对了,还没问你,怎么回来了?”牛岛凛华对立花雪兔说。
nbsp;nbsp;nbsp;nbsp;牛岛若利正吃着牛肉盖饭,顿了顿,抬头看着她。
nbsp;nbsp;nbsp;nbsp;“……我猜肯定有人很想知道,但是一直都没问你吧。”牛岛凛华又说。
nbsp;nbsp;nbsp;nbsp;很想知道的牛岛若利:(˙︿˙)
nbsp;nbsp;nbsp;nbsp;那次他和天童觉触及了这一个问题,即使是他也能明显感到立花雪兔的低落,以及天童觉在察觉之后细心的回避。
nbsp;nbsp;nbsp;nbsp;牛岛若利生活在极度宽宏而自由的世界里,一定有人会觉得他居高临下、口无遮拦而性格恶劣,但他都从未在意。第一次,他也有未能问出去的问题。
nbsp;nbsp;nbsp;nbsp;“哦,没什么,我爸妈离婚了,我跟妈妈。”立花雪兔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状似不经意地说,“但她又嫁给了一个法国人,我说我不想去法国,她就让我回日本。”
nbsp;nbsp;nbsp;nbsp;“法国。”牛岛凛华问,“巴黎?”
nbsp;nbsp;nbsp;nbsp;“不,尼斯。”立花雪兔摇摇头,“在法国南部,地中海边上的一个城市。”
nbsp;nbsp;nbsp;nbsp;“啊,我知道,很多人会去尼斯度假,我都还没去过呢。”牛岛凛华笑了笑,看着立花雪兔,想到了很遥远的事,“……我和真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一天她问我,你会继承家业吗?我说当然会啊,你不吗?她说,仙台太小了,我以后一定会离开这里,到更大的世界去。”
nbsp;nbsp;nbsp;nbsp;牛岛凛华想,你确实去了很多我永远都去不到的地方,真琴。
nbsp;nbsp;nbsp;nbsp;在她们的少女时代,一起推着脚踏车,聊着天从夕阳下的广濑川堤上走回家,已经遥远得好似一场朦胧的幻梦了。
nbsp;nbsp;nbsp;nbsp;而兜兜转转,二十年后,她们的孩子竟然又在一起,像她们曾经那样,肩并肩走过广濑桥。
nbsp;nbsp;nbsp;nbsp;“……虽然这样说,但是为了别的男人把孩子丢在老家,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nbsp;nbsp;nbsp;nbsp;“妈妈就是这样的性格啊。”
nbsp;nbsp;nbsp;nbsp;“确实是像真琴会做出来的事啊。”牛岛凛华忽然问,“你会怪她吗?雪兔。”
nbsp;nbsp;nbsp;nbsp;她的声音很轻,在问立花雪兔的同时,却望着牛岛若利。
nbsp;nbsp;nbsp;nbsp;仿佛也在问他。
nbsp;nbsp;nbsp;nbsp;“确实有点不甘心啦,而且外公也真是有够难相处的。”立花雪兔笑了笑,“但我算是支持她吧,我也同意她把她自己的人生,爱情啦梦想啦之类的,放在我的前面。”
nbsp;nbsp;nbsp;nbsp;听见这话的牛岛若利愣了一下,眼中一瞬间的迷茫迅速消失,仿佛很久以前没有解出来便放弃了的一道难题,多年以后却偶然地顿悟了。
nbsp;nbsp;nbsp;nbsp;就在立花雪兔的寥寥几语之中。
nbsp;nbsp;nbsp;nbsp;“是吗。”牛岛凛华于是也笑了,“她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nbsp;nbsp;nbsp;nbsp;他也一样。
nbsp;nbsp;nbsp;nbsp;你的父亲,若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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