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越野车后座,江序舟仰面靠在汽车后座,头仿佛灌满了铅,脖子完全扛不住它的重量,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多半是发烧了。他抬手搭在自己滚烫的额头。
“江总,要不要去医院?”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江序舟问。
“没必要。”江序舟一想到医院里弥漫的消毒水味,就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回公司?”
“回家,回临海府。”江序舟说。
汽车压到一块小石子,发生轻微波动。
临海府是江序舟和叶浔第一个家,这是一套海边的小别墅。
叶浔喜欢海,喜欢拉着江序舟在海边散步,喜欢吃海鲜。
江序舟现在都还记得,叶浔站在别墅的院子里,兴奋的和他分析为什么选这套房子——
因为江和浔都有三点水,都靠水。遇水则发,他们的日子会发,生意也会发。
可惜人不能一口气许太多愿望,比如他们,两人兜兜转转就只有生意发了。
江序舟揉着太阳穴,暗暗叹口气,望向窗外的眼睛毫无焦点。
“江总,到了。”司机停稳车,回头说道。
“好,你回去吧。”江序舟站稳在别墅门前。
自从他和叶浔分手,叶浔连夜搬出这套别墅后,他也再没有回来过,就连卫生都没有打扫过。
门口的密码锁自动识别出这位许久没见的主人,“啪嗒”打开了门。
院子太久没有人打扫过,杂草蔓延,最高的快要赶上江序舟了,微风吹过,院角的秋千随之晃动。
江序舟脱力地坐在秋千上。
这个秋千是叶浔要买的。院子刚装修好的时候,叶浔就站在树下转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这棵树适合挂一个秋千。
江序舟叉腰学他的样子,绕着树转悠了两圈,也没得出相同的结论。他困惑地看着叶浔。
“你不懂,叶大师的眼睛比你靠谱。”
而后,叶浔拉着他,找了一个木工做了一个秋千。
“小孩脾气。”叶浔爬上树挂秋千时,江序舟这么评价道。
现在,坐秋千的人可能早就对秋千失去兴趣了吧。
*
江序舟蓄好了一点力气,挪到大门前,用力一推。
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一阵咳嗽。
借着窗外的路灯,他看清屋内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桌子歪在一旁,四个椅子倒了两个,还有一个丢在墙角;窗帘一半拉开,一半遮盖着,窗外有几座新建成的高楼;电视柜上好几个摆件都掉在地上,花朵都枯萎了。
江序舟一头摔进沙发里,又被灰尘呛一口,他摘下口罩丢到一旁。咳嗽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深,他努力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手紧紧按住狂跳的心脏。
他感觉自己无论怎么用力,怎么使劲,喉咙里的异物感依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