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下车来,太夫人忙拉着郑好好就要上前去跪拜行礼,皇后本就不想惊动百姓,是以连忙叫身边的宫人过去挡住了她们。
“莫要这么多礼节,我出来就是和大家一样,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皇后如此一说,太夫人这才收了礼,愈渐自然起来。
这边大人在说话,那边孩子们见了对方都喜笑颜开的,欢喜不已。
李然和季汝麟再是不舍,也只好把俩孩子放了下来。
知知刚刚就想去前面,拉着康康的手朝前面跑去:“走,康康,前面有喷火的,我们过去看看。”
季汝麟害怕孩子们跑出去遇见坏人了,就跟一旁的季如珣说了一声,跟了上去。
郑好好眼观六路,看到知知牵着康康的手去前面了,再一看季汝麟跟着呢,就放下了心。
季传安也跟着出来了,慢悠悠的下了马车。
看着热闹的街道新奇不已,从前的时候,不论是过年还是什么时候,他都是被关着的,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热闹,整个人傻笑着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季如珣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季传安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不由得低下头顺着视线看过去。
一个陌生的人,之前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人眉眼带着狠厉,看起来很凶悍,不由吓了一跳,小心的朝皇后身后躲了躲。
他声音小小的,扯着皇后的衣袖:“娘亲,我害怕那个人……”
皇后本来正在和郑好好说着话,感受到季传安的恐惧,连连安抚他:“没事不要怕不要怕,他是你皇叔,北安王季如珣。”
大家一行人的视线都朝季如珣看去。
只见他眉骨高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风如刀削的北地待久了,整个脸颊也如那刀削一般,一双黑目如漆如墨,有种锋锐的凛厉,看久了让人灵魂之中都隐隐颤栗,无端瘆人。
也怪不得季传安会觉得害怕,余氏看了他两眼,都忍不住拢住宋灵槐朝怀里带了带。
皇后这么一说,季传安倒是不怕了。
皇叔?季传安忽而想到了一直叫自己叔的康康和梁梁,一下就明白了,“哦,他是我叔,嘿嘿嘿,梁梁,你看你看,我也有叔叔了。”
季传安傻乎乎的笑着,不住的跟梁梁炫耀一般的说着。
梁梁很有耐心,听他说着。
但心中仍是酸涩不已。
他知道,眼前这个被皇后和皇帝教给他们,要叫他叔叔的人,是他和康康的爹爹。
皇后看看身边的梁梁,耳边萦绕着知知和康康拍手叫好的欢呼声,便道:“你也和宋家这位郎君一起去玩吧。”
宋灵槐得了皇后的令,余氏自是不敢在拘着他,梁梁两人便到一旁去看儒士辩经论道去了。
皇后和郑好好正商量着去哪边。
正说着话呢,那边季如珣觉得身上的披风热得很,便唤了人,他的随从侍女从车上下来。
郑好好和余氏一眼便认出来,这个侍女的衣裳是她们夏川的制式,样子和这边京都的服饰对比之下,充满了异域风情,煞是好看。
连皇后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急厉的喊叫声,刚脱下来衣裳的季如珣循声看过去,眉头紧蹙起来,更显得凌厉。
季传安呆痴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无助的嘶喊着,“不要,不要,不要,走开……走开……走开……”
没喊两声,只见他猛地站了起来,慌乱的疾步转圈,双手仍是拍打着脑袋,八尺男儿,那模样吓得一旁的妇孺幼儿纷纷避让,更有小儿吓得啼哭不已。
皇后见状,脸色煞白,知道季传安这是犯病了,只是他已经许久都没犯过病了,怎么今日在这长街之上发病了?
除夕之夜街上本就热闹不已,人挤人的,但是因为这边的骚动,没一会儿就围了不少的人凑上来看热闹。
“哎呦,这是谁家的人啊?大好的日子里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带着,带到街上来,要是伤到人了怎么办?”
“就是的就是的,明明知道自己有病,还到熙攘的街上来,自己有病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好好的在家带着,这不是扫兴吗?!”
“哎孩子,快别在这儿看了,走走走,快跟娘回家吧,大家也都离远一点啊,谁知道这人犯病了等会发起狂来会不会伤人……”
“这也太吓人了吧,那边几个小孩都吓哭了,谁家的啊,还不赶紧带走,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报官了。”
“就是的,这也太吓人了,都快别看了,我看他这样子等会就要疯起来要吃人了,我以前就见过这样发狂的人,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听不下去,冷着脸辩解:“我家大朗只是精神不好,并不会伤人,已经许久没犯病了,也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会吃人,我们这就走,你们不要说话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