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今晚会和宋持风大吵一架,从此再也不相往来,结果现在却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带着愧疚和无措的情绪,被他一次一次低头将睫毛上的泪水吻干。
“对不起,我不该揣度你。”
宁馥也不是空有一身骄傲拉不下脸承认错误的人,从小到大,她只要知道是自己做错事,认错都很干脆利落。
反倒是宋持风听见她难得的细软声线,低低地笑了一声:“不用对不起,只要你以后多相信我一点,宁馥。”
“那时慈是不是要补上这笔钱……如果不补上的话……”恐怕是真的要吃官司了吧?
“无所谓,”男人低下头同她耳鬓厮磨,柔和沉声近在咫尺:“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和他计较。”
他本想着话说到这一步,宁馥应该不会再有意见,也不会再去浪费时间担心那个没用的小男人。
但宁馥却用手抵在两人中间,认真地抬头看他:“我没有不想。”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周围还泛着点红,声线也黏连着一股哑,却是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确实是时慈的错,他也应该把钱还给你。”
宁馥看着男人好似有些意外的眼神,忽然生出两分迟疑:“不过,如果时慈把钱还上,他还会被追究法律责任吗?”
到目前为止,宁馥对这件事的想法还是比较简单的。
如果宋持风真的要计较这笔钱,那时慈的父母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对于他们家来说,这笔钱不是小钱,但咬咬牙肯定也能拿得出来。
反正不管怎么处理,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样被轻飘飘的带过去。
但宁馥出于私心,当然也不想要时慈因为这件事真的落上案底。
看着宁馥眼睛里认真的天真神色,宋持风便自动地败下阵来,忍不住顺着她的话说:“嗯,一般来说还上了就没事了。”
宁馥这个人的性格里,很显然是有一些较真的。
这一点从她极佳的专业素养中就能看得出来,没有一点较真的人是练不成她这样的。
“那你一定要让他把钱还给你,这个亏损不应该让你承担。”
但宁馥真的一本正经地让他去把钱追回来的时候,宋持风也是真的觉得她这种不偏不倚的原则太可爱,也太可贵了。
“知道了,我会去处理的。”
明明宁馥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但宋持风却有一种好像输在了她手里的感觉。
“好了,别再想这件事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有些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小天鹅的耳朵:“我忙了一个月才挤出两天时间,真的不想再浪费在其他事情上了,好不好?”
忙碌整整一个月,总算能空出两天假期。
一刻不停地往她所在的城市赶,迎接的却是她的狂风骤雨。
宁馥觉得纵使是这个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没法对此时此刻的宋持风说出拒绝的话。
虽然他们这群演员在今晚开演前已经提前吃过晚饭,但一场舞剧下来两个多小时,宁馥此刻也是饥肠辘辘。
他们没有走太远,就在附近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川菜馆。
川城的剧院比较老,正处于市中心的位置,周围的餐厅上到米其林三星下至闻名全市的百年老店一应俱全,让他们舞团的人在闲暇休息时可是饱够了口福,逼得副团长天天在旁边耳提面命,让他们注意身材。
宁馥跟着宋持风进了川菜馆,去洗手间的时候才发现这家店所有的装饰用的都是新鲜的鲜花,洗手台上放着的花瓶很浅,一丛一丛的绣球花瓣上尚且残着露珠,看着相当娇嫩可爱。
她又想起校庆那天,宋持风送她的那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