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侯爷与平王殿下在回城路上了!”秋冉说着,将高举着的信递给殿下,“这是侯爷的信。”
就这功夫还要写信,周清鸢一时不知该夸这人心大,还是该骂这人心思不正,三两下拆了信。
信极短,只一句话,说自己谨遵妻训未曾受伤,即刻回城。
短短一句话,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将信拍在胸口,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纪骁与周清嵩一大帮人回城,他们在清营遇了埋伏,好在清营损失不多,这一战虽颇凶猛,却是有惊无险。
入了王府,周清鸢身在院中,早已安排好席面,以犒劳这些将士。
纪骁三两句打发众人,大步走向殿下的院落,旋即嫌慢,跑了起来,一进屋就把人抱起来,在屋中打转。
周清鸢吓了一跳,打眼一看是纪骁,双臂死死缠住纪骁,生怕一个不慎摔下来,骂着他混账,不知轻重。
“殿下等我,我自是要来。”纪骁放下她,握住她的手,前往饭厅。
甫一走出院子,一个怯生生的身影挡住了两人。
是纪泠。
纪泠本就胆小,纪骁又是一身的血污,瞧着十分渗人,这一下更是不大敢说,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见纪泠,周清鸢夫妇双双沉默下来。
来清州城短短两三日,大事小事源源不断缠着,是以两个人都忘了,还有个小妹是和她们一起来的清州。
纪骁难得沉默了。
周清鸢摸摸鼻子,矮身轻声问可要与她们一同赴宴。
纪泠拧着衣袖,抬起头飞快看长嫂一眼,摇摇头又垂下脑袋,局促地搓手,不多时方才将藏在身后的物什递给兄长。
“听闻兄长凯旋而归,小妹无礼可送,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还望兄长手下。”纪泠声音极轻,说罢将东西塞给兄长,转身飞快跑了。
纪骁细细看过这香囊,针脚细密,显然擅长,青蓝的香囊上,绣着两只高飞的大雁。
他翻来覆去看,揣进袖中,若无其事问道:“我收了旁人的香囊,殿下应当不会计较罢。”
周清鸢翻个白眼,懒得理他这胡言乱语,先一步进了饭厅。
接连几日厮杀不断,周清嵩索性让大家歇息一日,是以大家伙都放开了喝,喝得七七八八昏睡过去。
周清嵩喝得也不少,眼皮要睁不睁,“明儿这清州城的新知府就来了,到时你们去迎一迎,我应是起不来的。”
新任知府?知府弃城而逃不过几日,怎京城的消息这般快。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周清嵩阖目解释,“父皇早想换人,任命来得快实是寻常。”
纪骁倚靠在肩上,已然睡熟了,周清鸢应声是,唤人来将纪骁扛回去。
翌日清晨,走街串巷的摊贩高声吆喝,进进出出的百姓招呼着,看不出半点遭过战乱的迹象。
周清鸢在城门等候,身后跟着的丫鬟侍卫离她几步远。
她盯着摊贩摆出的各式稀奇古怪的玩意出神,恍惚间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殿下!”清亮的嗓音遥遥传来,马车在面前停下,身着月牙白衫裙的姑娘不等车夫放好脚凳就跳下,提起裙摆朝殿下跑来。
竟是陆绮!
周清鸢瞬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直至人跑到跟前,拥她入怀,温热的触感提醒她这是真的。
“陆姑娘怎会来?”她回抱着陆绮,笑问道,定睛再看,那马车上又走下一人,翠绿的锦袍衬得人身形挺拔,腰间挂着的玉璧颇为眼熟,似是见过。
是陆砚,今日来的竟是陆氏兄妹。
许是周清鸢眼中的震惊太过显眼,陆砚朝她拱手行礼,主动解释:“圣上为阿绮赐了婚,央我带她散散心。”
“和谁?”周清鸢挑眉,顺嘴多问一句。
不等兄长开口,陆绮放开殿下,踢开脚边的石子,闷声道:“顾思佑。”
“怎会是他?”周清鸢眼睛微微睁大,诧异道。
“是顾公子主动向圣上提起的。”陆砚适时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