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要早做安排了。他今日计谋未得逞,定然正是怒火中烧。万不可被他抓到,否则你小命不保,真成了神仙难救了。”
“我知道。这不是……”
“嘘!”
萧雨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他看着谢归蘅又朝着墙壁旁靠了靠,也跟着效仿了起来。耳朵靠过去的瞬间,室外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脚步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急促,刀磕碰的脆响也同样密集起来。他继续偏头听着,突然,脚步声停了一瞬,墙的那边似乎有人在喊着指挥土匪。
那人声音恰到好处的不大不小,让偷听的人只能听清寥寥的几个字,以至于谢归蘅只能靠猜来判断出大致的情形。
她低着眼仔细思索着,许久再未说话,久到耳边墙外的声音也逐渐小了去,想必是周围的负责巡视的人都走了个干净。
萧雨规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能稍微放松下来。他长喘了一口气,却突然发现俩人还仍相握的手。男子盯着看了一瞬,紧接着便想要抽离,不过刚有动作便听到了女子的低喝:“别动!”
她声音暗沉,听不出情绪,攥着的手收紧些但随后却是又再次放开。
这角落实在阴暗,只能看清人大致的轮廓。萧雨规用力瞪着双眼,才能勉强看到谢归蘅用收回去的手抱住了自己,耳边还传来一声带着颤的叹息。
手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女子的体温,他低头像模像样地看了会并不能看到的手,才继续说道:“你在想陈杏儿?”
他感受到眼前人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瞬,过了许久,久到他以为谢归蘅并不会回答自己,那人幽幽的声音才在这狭小角落中响起:“。。。。。。嗯。”
萧雨规看到女子点了点头,红色的耳坠像是这黑暗中唯一的光。那光上下微微颤动了两下,随后便消失不见,被埋进了怀中,连同她隔着衣料闷闷的声音一同传出:
“这很不合时宜,我知道。明明前后均有堵截,可我却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理智让这情绪吞干抹净,便丝毫没有思路去想下一步该如何去走才能保全。。。。。。。咱们。”
女子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稍微停顿,透露出些许犹豫。寂静中响起一道气声,听起来像是她自嘲的浅笑,随后便又听到这人继续说:“抱歉,但我会尽可能快的调整好。”
谢归蘅最后一句话说的轻且缓,但萧雨规听着像是千斤重般的不畅快。他眉头皱了下,呼吸下意识地快了几次,想要组织下语言可话到了嘴边却转了弯,脑中想了什么便说了什么。
“你不信任我,谢归蘅。”
女子本来半睁的眼睛略微放大,连眨眼的频率也快了几息,她嗤笑一声想要开口,却紧接着听到萧雨规接着说:
“你若信任我的话,便不会在此刻而觉得愧对我,觉得是你拖了后腿,觉得你‘掉链子’的软弱妨碍了‘咱们’的活路。”
萧雨规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破谢归蘅试图包裹自己的那层硬壳:
“你把我当什么?一个需要你时刻保持完美、否则便会拖累的负担?还是一个需要你谢归蘅单方面周全保护才能活下去的废物?”
黑暗角落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墙外土匪的脚步声和金属磕碰声似乎都遥远了,只剩下萧雨规低沉而压抑的质问在狭小的空间里回旋。他感觉到谢归蘅抱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僵了一下,但那埋进怀中的头颅动也未动。
“我需要你相信我,谢归蘅。我们是同伴,不是依靠和被依靠的关系。就算今天咱们两个出逃失败了,那也是我们共同造成的结果。有你的一份。。。。。。自然也有我的一份。”
“你可以依靠我。”
他语气平静,像微风徐徐吹散了谢归蘅本来混乱的头脑。她静静在旁边听着,竟然真的听进去了些许。女子唇齿微张,动了动却仍没了声音。
萧雨规听到旁边一声布料擦过皮肤的声音,紧接着刚露出没多久的光再次消失不见。
萧雨规睫毛微颤,叹息一声,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原本是身体前倾,现下却失了支力眼看着便靠了墙,发出“砰”的一声。
伴随而来的,也有谢归蘅的声音:“杏儿。。。。。。杏儿是真的没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