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丹之事,康姑爷莫要操切。老朽观你根基扎实不下大宗道子,怕是不成金丹都难。你又值春秋鼎盛时候,不妨多打磨个二三载。
期间若有什么不明之处,亦可来浗水堂族地寻我们。旁的不说,兹要是还在京畿的浗水堂金丹,兹要打声招呼,老朽当是都能唤得回来的。”
“多谢宗老!”
“嗯,莫要生分了,这是我住所位置,往后若有空暇,可来我洞府一叙。”
“小子确是荣幸之至!”
飞舟腾起,直至焰气都已消逝不见过后,夫妇二人这才一并落回院中。
康大掌门想起适才费东古那亲切模样,不由感慨言道:“这东古宗老却是个愿意提携后辈的和善长辈。”
费疏荷听后却笑:“南辛族叔乃是东古宗老的再从子,他如何不愿意提携你?!”
“原来如此,”
对于都已说过数百年的金丹上修而言,再从子都已是很亲的关系了。况乎还是如费南辛这类有望结丹的后辈,这费东古便算再怎么珍视也不为过。
康大宝听过费疏荷话后也笑,他这些日子却也是枯坐太久,令得脑子都木了许多,不然当也不会未想到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关照凭空生出。
费疏荷都已记不得上次与自家夫君独处是何时候,这话匣甫一打开,便就难停下来。
“本应寺那位经堂管师过后在堂内闹了一闹,硬要叶涗老祖交你随他一道赴大雪山谢罪。却被天勤老祖与韩家长辈呵斥一顿,怏怏离去。
叶涗老祖只说他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么么小丑,不消忌惮。只是还要你存着些小心,在外时候、莫要遭他截住。还有文山教那位王前辈,听闻回山过后,亦受了真人惩处,将来定有手尾。”
这两件事情甫一出来,费疏荷便就与康大掌门讲过。
这却是后者在獬豸玄牢中动手过后,便就想得清楚的事情。此时听得费疏荷再次提起、他这面上却也没有不耐之色,而是继续含笑点头。
在其看来,费疏荷倒是少有如现下这般卸了大妇威仪,似个小女儿家一般尽情言述的时候。
她叽叽喳喳的不停发言,令得康大宝登时想起来了二人新婚时候恭贺的那只小雀,与此时的康大掌门眼中,二者却是一般可爱。
不过费疏荷却似是从康大掌门眼神中觉察出了什么,少女般的松弛又尽都消逝不见,改做轻咳一声、正色发言:
“韩成峰此番未得头名,自是得不到玉昆韩家更深的栽培。他五灵冰葵未有得到、自己在家中也挣不来更有分量的结丹灵物,是以回去过后便就也要着手结丹一事了。他临行前还曾托人与你带话,邀你结丹过后,也可登韩家寻他论道。”
康大宝听得此言,面上无有神色变化、照旧颔首,不过这心头却是在笑:
“这大家子弟的骄矜却是都已经渗进了骨头里,这韩成峰这番冰葵盛会遭压一头过后,心头还是不忿的。这话头意思,便就是在指此番胜负、不过是一时之事。待得其结丹过后,还要与我一较高下。”
至于康大掌门若是结不成丹复又如何?这韩成峰倒是未有设定。
想来在其眼中看来,当也不会与不成金丹的同辈修士留有交集。
康大掌门向来不晓得如何与这等自矜过甚的同阶相处,心头便就在想过后还是不要再与其有所来往。
只是他这念头才起,便就又听得费疏荷在一旁言道:“左江束家那位束远江是安心被派来送死的,阖家上下,或就只有他一人不曾晓得。”
这消息却有些惊人了,勾得向来不怎么理这些家宅恩怨的康大掌门,亦都不禁发问:“这又是从何说起?!”
费疏荷答话时候,面上也收了七分笑意:
“束郎将正妻福薄,怕都已经离世近百年。而近来坊间是有消息传来,北王府一脉有位兰心郡主,或有意要尚给束正德续弦。
束郎将乃是京畿诸家之中,在这百年内最有可能结婴的数人之一,是以这消息当不会是空穴来风。且这位兰心郡主向来霸道,这才有束远江。”
“怨不得听闻那束家金丹面上连点痛色都无,看来左江束家为了与宗室联姻,却也是很舍得下本钱啊?!不过匡家人怎的恁般霸道,纵是郡主出阁,便连区区一介筑基修士都忍不得么?”
这腹诽心思到底未有言述出来,康大掌门只朝着揽着费疏荷又好言宽慰一阵,才将后者那兔死狐悲的感伤压了下去。
他可晓得费疏荷这些年除了有想在玉昆韩家、为康昌晞寻位嫡脉女子为妇的心思之外,也曾打过近支宗室之女的主意。
如今看来,倒是幸好未有成行,不然这匡家人进了家门过后,亦不晓得要出来多少事端?!
夫妇二人嘴上正感慨着,院外却又有客登门。
“拜见东文宗老!”这位长辈却也是康大掌门的老相识了,后者此生头回亲面金丹,便就是当年在云角州参加歙山堂小比时候,取了头名、得了费东文亲自授奖。
这位费家宗老和颜悦色与费疏荷言过几句,后者便就乖巧十分地寻了个由头退出院内,将自家丈夫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