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他此言一出,袁、蒋、周三人竟就不约而同地摇头否决。
袁晋皱眉言道:“自大师兄去了颍州过后,听闻他都已是力压一众元婴门户家中道子,争得了一项头名。
传闻中费家那位叶涗老祖非但是不计前嫌,反还要再赐灵物、好叫结丹。师兄这番难得又遇一场机缘,我们却是不能再似学林山时候一般,又令得他遭宗门拖累了。”
周宜修开腔时候却要比袁晋客气许多,他轻咳几声,方才继续开口:“叶师兄,便就是大师兄现下便从颍州折返,怕也难参与这金丹之事。
想来届时师兄照旧需得聆听上修教诲、才能动作。毕竟现今故城侯那处地方还未有信传来,咱们不妨且再等等。”
蒋青抱着手中青锋未有讲话,只是看其神色,对于二位师兄弟所言亦是赞同。
叶正文确也晓得这道理不错,于是便就暂缓念头,转而朝着袁晋言道:“袁师弟准备得若何?”
后者应声答道:“青玦、赤璋二卫已有进益,平、斤二县乡兵,寒鸦山中松风义从亦也枕戈待旦。只待事情明朗、便可动作。
百艺楼即日起开始人停炉不停,包含丹器符阵在内的一应装具兵械都会准备得充足十分。灵植堂、兽苑也已将灵米、战骑准备妥当,当能使得大军不被冗杂事情所扰。
不过至于盟中各家将。”
袁晋提到盟中各家时候语焉不详,显是信心不足。堂内众修随之一并蹙眉之际,亦也都晓得这是应有之义。
毕竟合欢宗这元婴门户的名头可甚是扎耳,寻常的边地小宗哪来胆子招惹半点儿?是以从前所立那盟约,自是难做约束,便是落得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结局,确也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叶正文对此却不打算坐视不理,外头这些时候,对于重明宗遭合欢宗金丹为难一事,只有些语焉不详的传言出来,未曾落实。
盟中各家虽是对重明商队迟迟没了消息而有些紧张,却也仍未晓得事情根本。这便意味着此事件中自是还有动作空间,不过却定拖不得太久。
“或可趁着这点儿间隙时候,先将盟中人马纠合一路?”叶正文这念头才起,即就又被自家推翻。毕竟这事情一旦开始做起来,其中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便就太重了,说不得反倒会适得其反。
“野师侄,育麟堂可准备得妥当了?!”
叶正文点了野瑶玲上前讲话,后者稍稍思量一阵,方才开口:“回禀师伯,育麟堂内弟子现下已分做两批。
事情真若到了无法转圜余地,一批将求请入宣威城,请费家以为庇护;另一批则会化整为零,星散到各地隐姓埋名、各自修行,静待时机。”
叶正文将野瑶玲这番安排咀嚼一阵,却也觉得颇为妥当,寻不出太大错处。又过问了些此中细节,最后方才满意。
言到这里时候,叶正文才又将目光放在了蒋青身上。前者在心头打了好久腹稿,最后却还是弃了那些试探之言,径直讲道:“蒋师弟,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明师侄或就要”
蒋青面色倏然一白,堂内众修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好在能在此时候被召来议事的弟子,皆算得宗门肱骨,便如当年性子最跳脱的康荣泉,亦也变得沉稳十分。
蒋青抱剑的双臂终于放下,又将堂内一众同门的神色一一扫过,这才合上双目以掩痛色、沉声言道:“师弟自省得,为宗门计,自是不可因一人而坏大局。”
蒋青言罢过后,堂内同门面色皆是难看,袁晋自己手中琉璃盏上头都已遭捏出龟裂纹路,反还深吸口气,朝向自家师弟低声宽慰:
“故城侯家世显赫,又隐有下任颍州费家之主的意思。上修相交需得顾忌体面,楚涵未必会紧迫过甚。说不得我等此番准备、亦不过是白费力气,明师侄那里,也未必有事发生。”
袁晋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便也就越小,显是也清楚自己所言难能得信。
蒋青淡淡与袁晋应过一声,脑海中闪烁起来的,却又是供在宗祠历代祖师塑像下的魂灯影像。那盏灯焰忽闪忽明,揪得人心头轻颤、痛得蒋青无法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