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寻故意沉吟片刻,才笑道:“可以啊,不过得先练三年马步,再背熟十卷《孙子兵法》,舅爷爷就准你上阵。”
“三年?”杜聪若瞪大眼,“那我都九岁了!”
“九岁也不小了。”马寻逗他,“你表叔朱雄英九岁那年,已经能默写《武经总要》了。”
朱雄英得意地扬起下巴,杜聪若却瘪了嘴,委屈巴巴地钻回朱标怀里。
笑声渐歇,朱标重新敛容:“登州之事,不能等。我这就入宫面圣,请旨调兵。马兄,您精通医理,又通晓海务,不如随我一同进宫,参议对策?”
马寻点头:“自当效力。”
他又看向李增枝:“增枝,你这几日住宫里,多陪陪你爷爷。他年纪大了,最怕寂寞。”
李增枝乖巧应下。
临行前,朱标忽又回头,盯着李文忠:“你刚才说‘七伯去抓红毛怪’,什么意思?”
李文忠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支吾道:“我……我是听府里老仆说的,七伯爷当年在浙东,一个人砍翻七个倭寇,还活捉了他们的头领……”
朱标目光一闪,看向马寻:“老七?你是说李景隆?”
马寻笑了笑:“景隆年轻时确实在沿海打过几仗,不过功劳不大,他自己也不提。”
朱标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一行人陆续离去,屋内只剩几个孩子。
李贞佑拉着李文忠坐下,低声问:“你真想打仗?”
李文忠点头:“我想替爹争口气。现在人人都说李家不如从前,说我爹战死是因莽撞无谋……我不服!”
李贞佑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我爹私底下整理的‘东海防倭策’,还没呈给太子。你要真有心,先拿去看。”
李文忠双手接过,指尖微微发抖。纸上密密麻麻写着潮汐规律、倭船航路、烽燧布防,甚至还有几幅手绘的海岛地形图。
“这……这是你爹亲手写的?”
“嗯。”李贞佑低声道,“他说,大明若想永绝倭患,不能只靠水师堵截,得主动出击,断其根脉。可朝中多数人主张守势,他不便多言。”
李文忠双眼发亮:“我要学!我要把这些全都学会!”
一旁的杜聪若凑过来,扒着纸看了一眼,嘟囔:“字太多,看不懂……不过没关系,等我长大了,让舅爷爷教我打仗!”
三人正说着,忽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李增枝匆匆跑进来:“不好了!表叔和皇长孙殿下又在外头比试射箭,把大本堂门口的石狮尾巴射断了!”
“啊?”李贞佑惊得跳起来,“那可是洪武初年立的御赐石兽!要是让太子知道……”
话音未落,外头已传来朱标冷峻的声音:“朱雄英!你给我站住!”
孩子们面面相觑,杜聪若立刻往床底钻:“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文忠却咧嘴一笑:“走,看看热闹去!”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乾清宫偏殿。
朱元璋拄着拐杖站在沙盘前,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山东半岛的模型。马寻与朱标分立两侧,一名锦衣卫千户跪伏在地,正详细汇报登州战况。
“……贼船共十二艘,载寇约八百,登陆后焚村劫粮,得手即退,显是惯犯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