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布满整个电梯内壁的黑叉。
电梯按键旁的计算痕迹还在,许濯单手撑着电梯门,背抵在侧门旁,快速地计算着黑叉的符号。
比起上次来说,黑叉的数量并没有增加。
似乎从上一回轮回开始,就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变化了。
正当许濯的视线落在电梯顶层的那一滩血迹上时,电梯猛然晃动了一下。
然后像是要急速上升那样,在许濯倾身进电梯的那刻,移门砰得重重合上。
跟随而来的,是熟悉的失重感。
此时受伤处的血液浸透了整个手臂的绷带,细微的黑色触手此时慢慢从边缘出探出了一点,似乎在寻觅新的皮肤。
而即便这样,许濯也只是仅仅靠在电梯内侧而已。
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半睁着眼睛,眸光平静地落在急速上升的电梯楼层……
按照现在的上升速度,到达顶端只需要50秒的时间。
到时候不仅是整个电梯,他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面前的电梯按键距离很近,但在此时又像是最遥远的距离。
许濯咬了下唇,撑地起来。
而在橙黄色灯光中,那种要命的感觉又瞬间袭来,将周围一切化成了虚影。
其实许濯在之前就一直在强撑。
这种猛烈的眩晕感从来没有消失过,包括手臂上的疼痛感也是,几乎每秒都会比上秒强烈。
和之前那些被感染的人一样,白影在他的眼前重影叠加,尖啸四起。
许濯又看见了无数惨败扭曲的长脸,此时正狰狞地看着他,似乎在和他说,只要杀了多余的那些影子,就彻底清静下来。
就在他指尖临近电梯按键的那刻,黑暗突袭过来。
在意识消失前,电梯门似乎拉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他的手掌有力而温暖,而许濯还没看清面前究竟是谁,就陷入了昏迷。
……
许濯似乎跌进了一个梦境。
在这其中,似乎也有哭声,还有个和排查室一样的水泥房。
而他就这样抱着双臂,把脸埋在膝盖那儿,安静地靠在一边。
尖锐的哭声又从房间中传过来。
而许濯并没有过多触动,像是习惯了那样,神情依旧冷淡,而就在这时,同样是有一双手伸过来。
在这双手的手臂上方,有着新鲜整齐的切口,像是刚植入了记录芯片。
许濯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慢慢地伸出了手……就在这一刹那,面前的景象又骤然扭曲、消散,化成了虚幻的影子。
滴答。
滴答。
似乎是水滴的声音。
许濯慢慢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熟悉的水泥房间,以及在窗框外宛如定格的夕阳。
一个人都没有。
许濯动了动手臂,不知为何,一直维持着的剧烈疼痛感在此时缓解不少。紧接着他轻呼了一口气,似乎胸口的凝滞感也消失了。
但是从仍不断渗出的鲜血来看,伤口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好转。
看来时间依旧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