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观摩了沈钰的整个酒厂。
程易买的时候特意买了间不小的宅子,院子空地大的很,也有好几间房,做个小酒厂绰绰有余。
吴娘子看完之后,大致有了数,这场地招二十个人没问题。
陈正很高兴沈钰很快就拉了人,只是在听到吴娘子完全不懂酿酒后,立马偷偷变了脸色。但他还是忍到吴娘子走了之后才说。
“沈丫头,这酿酒可是要真功夫的,你随便找个人怎么行?”
沈钰明白陈正的顾虑,但眼下找到人更重要。不过,她还是挺意外陈正居然只是担心吴娘子没有酿酒手艺,而不是她是个女人。
“陈师傅,您说的轻巧了,现在哪儿去找人啊?你也晓得的吧?那些厉害点的酿酒师傅,不是在官酒坊,就是被人家私人酒肆招走了。”沈钰苦笑。
陈正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现在市面上的酒水都是一个味。当年我本来也想……罢了。”
陈正像是回忆起什么,但说到一半便打住了。
沈钰没注意到陈正的异样,开始说起她的想法。
“陈师傅,你知道酿酒的步骤多,我打算把招到的工人分成不同的组,把酿酒的每一步分配给每个组,这样每组人只需要专注于做一件事。等时间长了,再把表现好、领悟快的人换到会更难的部分,您觉得如何?”
沈钰说起的是现代的流水线作业,这样能保证生产效率更高,也不容易出错。
陈正听完沈钰的描述,细细思索了一番。
“不错!是个法子。不过,哪怕是最简单的部分,也得要学会分辨温度、湿度,恐怕暂时还要我们来。”
“您说的没错。刘婉姐已经自己酿醪糟有一段日子了,我觉着她也可以帮忙。”
一老一少一连几天都沉浸在工厂人员充足的美好幻想之中。
吴娘子去当说客的几天里,程章回来了一趟。
年纪不大的少年,在看到哥哥受伤之后,难得的掉了几滴泪。
不过被程易骂了一通。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是我伤了,又不是你。”
程章是个相貌俊秀清雅的小少年,一双睫毛又长又翘,落泪的时候几滴泪珠就这样沾上了他的睫毛。
沈钰当场就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小叔也是担心你嘛,你凶他做什么?”
程易不怕疼,唯独怕沈钰的眨巴眨巴盯着他的眼眸,不说话了。
沈钰使了个眼色给程章,让他快走。
程章抱着包袱回了房,温书去了。
两天后,程章又回去了,换上了新衣,一袭青衫衬得他身形初显颀长,尚未脱去少年的单薄。眉宇间还带青涩稚气,眼神清澈有着未经世故打磨的明亮。
沈钰和程章一起目送他远去。
沈钰心想,程章的未来一定不可限量。
程易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总算是了一件烦心事。
但更糟心的就是酒厂的事情了,沈钰以为至少能有十个人入伙吧,结果加上吴娘子只来了五个人。
“听说管午饭又工钱,俺就来了。”
“这酿酒的活儿不难吧?”
陈正看着眼前这群叽叽喳喳的妇人,眉毛皱的可以夹死蚊子。
“喂,沈丫头,这就是你招的的人?我看你教会一个人就够呛,这么多人……我可不帮你。”
沈钰赶紧哄着:“陈师傅哪里需要您亲自来啊,当然没事我来教了,您就踏踏实实地做您的活儿吧。”
沈钰又好好吧陈正夸了一通,什么“匠人精神”“酿酒界的不出世的大师”,把他捧得一愣一愣的,顿时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