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深夜。
只有窗外的枝叶摇曳。
池冬槐忽然想透一口气,从床上起来,去飘窗上坐着。
珠洲的冬天不算太冷,她其实是不喜欢冬天的,真的很冷,她也不是那种很抗冻的人。
今年第一次感受到北方的冬天,冻得池冬槐觉得自己脑瓜子都不转动了。
但…她在南方的温床中呆得太久,总会想要去外面看看不同的世界,当初她要去北方上学,范心萍一开始是非常不支持的。
她希望池冬槐就在附近上,或者其他的南方城市,最好就在他们这沿海一带。
北方的天气、饮食习惯、生活方式,都跟南方大相径庭。
刚开始池冬槐甚至翻阅过哈尔滨的大学,她想,去那里上学的话,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去俄罗斯。
俄罗斯也是可以看到漂亮极光的。
她对这种世界尽头的地方充满向往,总觉得,那是属于世界的、最恢弘的自由。
但哈尔滨这么远,范心萍更不会同意。
最后。
她们母女俩依旧是那样,互相后退一步,让池冬槐去京北上大学,但池冬槐知道。
这是她让步的结果,也是她拿东西跟妈妈做交换的结果。
以她当时的成绩来说,没有比京北大学金融系更好的选择了,范心萍是那种会觉得考出成绩很不容易的人。
她绝对要池冬槐的每一分都物尽其用,不能浪费。
这才促成了她最后能够去京北。
离校之前,池冬槐记得京北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她买的票晚,回家前也自己一个人顺着中轴线沿街散步。
一路上都只有什么叶子都没剩下的枝干,看着有些压抑。
但好在胡同里的欢声笑语和缭绕烟雾还有些烟火气。
那天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庆幸自己某一个瞬间的选择。
离开熟悉的地方,去往新天地这个选择。
不然很多风景,她就见不着了,很多人,也不会遇见了。
但是人生的关卡不仅仅只有一个,她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重重关卡太多,越往后面越难,所以——
她现在要想做出改变,就需要更多的勇气和决心。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凌晨两点半,池冬槐还没能睡着,她试探性地给薄言发了一条信息,问他-
【要是我做不到怎么办?】
池冬槐第一次觉得,等待别人回复信息是如此一件,令人感到紧张的事情。
她一直看着他们俩的对话框。
薄言半天每个动静,大概是早已熟睡,池冬槐又只能把这件事咽下去,自己想。
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在这个深夜忽然震动了一下。
池冬槐本来是有些困意了,却也马上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不是他的回复。
薄言说话的风格以文字表达出来显得更为冷淡-
【那是你的事。】
池冬槐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攥紧,随后屏幕一闪,又收到一条-
【我只负责把我要做的事情做了,剩下的你随便。】
池冬槐想了半天,实在是猜不透薄言到底是打得什么哑语,她不爱猜测别人的想法,于是直接地问-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