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陆放托起他的后脑,这次没有用力迫使他仰头,只是轻轻抚摸他的侧脸,干燥的指腹在他面颊上流连。
“看不到小羊、说不定也看不到珊瑚和鱼群,果冻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到,真的一点点也不会失落吗。”
咚咚——
“丛丛啊……”
“期待了这么久的愿望落空,你这里,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别笑了宝宝。
你现在的笑看起来,苦得人从喉咙到心口都满是酸胀。
咚咚……
咚、咚——
咚咚!
心脏的跳动声突如雷鸣,轰然砸在叶知丛的耳畔。
在这个瞬间,他好像再也听不到陆放的声音,他怔愣地看着那双有些难过的眸子,如往常一样平静地注视着他,从来没有错开过一丝一毫。
哗啦。
是玻璃被打碎后,散落在砂砾上的细碎声响。
他清晰地感受到全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回流,跃动着、滚烫的一路涌向胸口。他诧异地去触碰陆放的手,从人掌心中源源不断传出的热意暖在他的心头。
在这一刻,他彻底看清了陆放的脸。
窗外刚青的枝丫此刻似乎更绿了些,他甚至听得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啾啾鸟鸣,他嗅闻到从窗口飘进来的花香,好似还混合着一丝似有若无地冰雪的味道。
像是落在松柏叶上的冰消雪融、化成一团春水,灌溉在松柏木的根茎下,滋养着躲在那里一整个冬天的小蘑菇。
小蘑菇很好养的。
只消一滴,便能蓬勃生长。
那些纤细的菌丝颤巍巍地向外试探,触碰到带着松柏木味道的空气,感受着丝丝凉意,沁入心脾。
小蘑菇连阳光都不需要。
之前那股耳聪目明的错觉在此刻又回来了,叶知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舒展开来,眼底也不自觉聚集起了一些水汽。
他不想哭的。
可是在那道专注的目光之中,他于此刻终于明白,一直以来他总是搞不懂的那个奇怪的情绪——
叫做委屈。
原来,他也是会委屈的。
在他生活中所有的小事都被一点一滴的悉心关注到之后。
只有被真的看到时,才会因为一丁点不起眼的小事,就能委屈到鼻酸。
叶知丛盛着热泪,颤抖着嗓音轻轻呢喃了一声:
“陆放……”
喊得人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