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场无人不知,他是疯了。
在百官悚惧惶遽的目光之下,祭天祭祖结束,萧则俞询问道:“现在,朕可以回宫了吗?”
若是新帝醒来大发雷霆还好,此番‘祭天祭祖’还有言语间的征求之意,让所有人不敢说话,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只当死了。
“给朕备马。”
侵晓,新帝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间。
禁卫军随从在侧,但骑术最好的禁卫也始终落后主子一马之身的距离。
精湛的技术始终比不过人心绝望后的爆发力。
累死三匹马之后,萧则俞在正午时到了京城。
烈阳照在身上却驱不走依附在骨子里的寒意,他抱着最乐观的心态,一路都不停催眠自己,这是叶榕再同他开玩笑。无视所见奴才面上的惴恐,他长驱而入。
寂静的宫殿透出阴凉的寒意,林七同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婢女跪在冰棺之前,萧则俞强撑着一口气进去。
“陛下……”
林七震惊陛下这个时候回来了,膝行上前叩头,“从您走之后无人进过殿,姑娘向来喜欢迟些起床,奴才就没当回事,直到午时殿内还没声音,奴才进去查看,姑娘就……就……”
冰块砌成的棺椁内,叶榕睫毛和发丝上结了霜,安安静静躺着。
最后一口气散去,萧则俞口喷鲜血,身形摇摇晃晃,在即将倒下前稳住了身躯。
看着被血溅脏的冰棺,萧则俞用袖子缓缓擦去,用力之大仿佛想将冰棺擦裂。他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众人并未听清。
只道后来新帝怒而彻查,整个前朝后宫人心惶惶,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无故遭殃被抓去顶锅。
太后忧心忡忡担心数天,叶榕自入宫以来,除了皇帝也只有自己那日强行闯入宫殿接触过她。
虽不明白叶榕为何忽然直接吃了那‘假死药’,但人都死了,她只能赶忙去善后。可偷偷摸摸把整个宫殿翻了一遍,也没找见那装着毒药的白瓷瓶。
太后原以为是新帝身边的小太监把罪证保存藏起来了,心惊胆战等着新帝回来向她发难。
一连三天,太后是觉也没睡好,饭也没怎么吃,实在坐不住了,派人去清正殿探一下消息,才得知这鸩毒的出处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凭空就出现在了叶榕口中。
太后直觉是有人帮她善后了,思来想去,也只得推到魏乘风身上。
可这样看,疑问就更大了。
因为魏乘风也死了,和叶榕身亡的时间前后间隔不到一盏茶,就好像两人是约好一起死的一样。
太后心里清楚这个猜测绝不可能。
但萧则俞不知道,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