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烙。”秀秀跑进去。
“忠义,快来看你的自行车。”一个同族大哥喊。
杨忠义摸不着头脑,看向自家女人。陆春梅指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说:“岳宁爷爷给买的自行车,这么大的礼,我一个女人做不了主。”
“不行,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还得要票,不能拿。”杨忠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有了男人这句话,陆春梅拉着岳宁:“听见了吧?你叔也说不能拿。这些布料和糖果,我们都能拿,这车子咱们不能要。”
“怎么就不能拿了?您不拿,这车子给谁?”岳宁问陆春梅。
“当我们是你叔你婶,就不该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一辆自行车,那不是要把这些年咱们之间的情分都买断了?”陆春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岳宁要走了,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见自家女人哭,杨忠义瞪了她一眼:“你哭啥子?岳宁一个丫头孤零零的,咱们也没能帮她多少,现在好了,她爷爷来了。以后她有长辈照顾,去港城也比咱们这个穷山沟强吧?”
蹲在水泥板上闲聊的六指阿根跳了下来,走到夫妻俩面前:“忠义哥,你也别骂嫂子。嫂子,你别胡思乱想。跟咱没情分?岳宁是这样的人吗?这辆自行车在咱们看来那是一整年的工分啊!但在岳宁的爷爷这里,就跟从黄牛身上拔了一根毛一样,不值得一提。他们祖孙俩给的,你们就收下。岳宁走了,肯定还会给咱来信的,这孩子念旧。”
“对,我会给你们写信。”岳宁拉住春梅婶的胳膊,“婶儿,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岳宝华没想到自己要的两辆自行车会一辆都送不出去,他也赶忙赔罪:“她叔叔婶婶,是我考虑不周到,你们对宁宁的这份情,我们祖孙不会忘记。等她安顿好了,以后我们俩还会来的。”
“忠义叔,自行车您收着,一大家子有辆自行车也方便点。”岳宁再劝。
阿根拍着杨忠义的肩:“收着吧!你再不收,就是在为难岳宁了。”
“这……礼讲究有来有往,我这……”杨忠义是真心为难。
“没事,礼不讲究值多少钱,讲究的是心意,只要心意一样重,那就是有来有往。”阿根说道。
杨忠义点头,跟岳宝华说:“她爷爷,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岳宝华开心地笑:“好好。”
岳宁总算把一辆车送了出去,她拉着六指阿根到后边一辆车边说:“阿根叔,这辆车给你了。”
“给我?”六指阿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岳宁笑:“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礼不讲究值多少钱,讲究的是心意……”
岳宁话还没说完,六指阿根拔腿就逃,边逃边摆手:“不要不要,我不要,这么贵的,我不要啊!”
这人!
六指阿根跑得快,岳宁追得紧,总算把他给拦住了。
“这车,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要是你不要,我就跟人说,你跟葛……”
“葛”字刚刚出口,六指阿根着急上火:“死丫头,你别瞎说。”
岳宁翻了个白眼:“给你这辆车,就是想让你去公社方便些,希望你早点给我把婶子娶回来。”
“我……”阿根低头,这话怎么说呢?
“我什么我?帮别人帮得那么起劲,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个不好意思,那个不行了?跟我客气个什么?”岳宁笑了一声,“我还给你留了块布料,半斤糖。那块布料跟秀秀的那块差不多,葛大姐穿着肯定好看。要不要,说句话?”
阿根一张黝黑的脸涨得像猪肝色,憨厚地笑了一声:“要。”
“那就回去,拿车,拿布料?”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