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门脸不大,玻璃柜台擦得锃亮。
几个售货员刚上班,正打着哈欠搬货。黄云辉走到卖日用品的柜台。
“同志,买点东西。”他声音不高。
柜台后是个梳着两条粗辫子的年轻姑娘,抬眼看他:“买啥?”
“雪花膏,蛤蜊油。”黄云辉指指玻璃柜里的小圆铁盒和贝壳油罐。
姑娘麻利地拿出来:“友谊雪花膏,一盒一块二。蛤蜊油,一毛五一个。要多少?”
“雪花膏拿两盒。蛤蜊油拿三个。”黄云辉算着,乡下冬天手容易皴,得多备点。
给林晚秋带点回去,这丫头准高兴。
他想了想,又看见旁边挂着的碎花头绳:“头绳拿两根,红的蓝的各一。”
“雪花膏两块四,蛤蜊油四毛五,头绳一毛。一共两块九毛五。”
姑娘噼里啪啦报数,东西包进一张旧报纸里。
黄云辉数出钱和几张日用工业品票递过去。
姑娘收了钱票,把纸包推过来。东西揣进怀里,带着点淡淡的香。
出了供销社,他七拐八绕,钻进一条更偏僻的背街小巷。
巷子尽头有个不起眼的豁口,豁口外面是片废弃的打谷场。
这就是县里人私下说的鸽子市了。
天还早,人已经不少,但都压着嗓子说话,眼神警惕地扫着四周。
空气里混杂着土腥味、牲口味和一点粮食的香气。
黄云辉没急着找人,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目光扫过那些蹲在地上、面前摆着鸡蛋、山货、或者盖着布的箩筐的人。
他主要留意那些穿着体面点、眼神里透着精明的,像是专门做大买卖的掮客。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