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看去,被桌子挡住的地方,朱莉安娜弯着推,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平举的双手手臂上各挂着一个木桶。
“眼睛平视前方,腰挺直了。”希琳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手平举,这还没有往桶里放石头呢。”
“你也快点写。”朱莉安娜咬着牙,“别发呆。”
“日期怎么拼?”希琳捏着羽毛笔,又细又长的小玩意,在她指头间快要烧起来。
“你刚刚才背过。”朱莉安娜尖叫出来,她的手臂和大腿都在不停的颤抖。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尤莉叶每一次和船长说话的口吻都像是吃了火药。
她必须坚持到希琳写完航海日志,可她还在思考日期的拼写。
她真想把水桶扎砸在她那个迟钝又讨厌的脑袋上。手臂和大腿的酸困支配着她全部的理智。
“再坚持一会儿,这是最痛苦的时候。”希琳依然抗拒写下第一个字母。
对朱莉安娜来说,结束前的几分钟是最痛苦的,对她而言,恰恰是开始的第一个单词最难落笔。
这是互相折磨。真的太让人发疯了。
再不写真的会被撕碎,她应该感受到愤怒的眼神快要把她盯出两个窟窿。
希琳绕开墨点污染的纸张,拼凑着这些日子她背诵的词汇。
航海日志。9月11日。晴。东南风。今日执勤:船长希琳。
字迹歪歪扭扭,刚开始还能勉强保持水平对齐,到最后时候都不受控制着朝着下方偏移。她的字就是一条歪斜的鳗鱼。
“写完了?”朱莉安娜试探着问,她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还有一句——”希琳故意拉长语调。
重开一行,希琳缓缓写下,无事发生。
“好了。”
她的话语还未落下,水桶跌在地上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
希琳放下笔,转着椅子看向朱莉安娜:“你的体力也太差劲了。”
朱莉倒在沙发上,老旧的气味将她包裹,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嫌东嫌西,但现在她只能弱弱地回怼:“你以为你的记性就很好了吗?船长。”
希琳哼哼两声,从船长的位置上起身。
“起来。”她对朱莉安娜说,“这种时候要拉筋,不然明天你会抬不起胳膊。”
朱莉安娜愁眉苦脸。她突然有些后悔和希琳提起练剑的事情了,这种把灵魂抽离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她只想在这个散发着老旧皮革气息的沙发瘫着,直到腿和手臂再一次充满活力。
但她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就被希琳拽起。
“会很痛。”希琳说,“我做示范,然后你自己掌握尺度。”
朱丽安娜早就错过了最佳的练武年纪,她的身体很僵硬,增加力量和柔韧肢体的对她来说会是非常痛苦的过程,但这是必须的。
朱丽安娜的表情从未像现在这样狰狞。
她咬着牙,一点点开阔着身体。
“不要太着急。”希琳提醒她,“一点点拉,否则会受伤。”
又过了一段时间,朱莉安娜彻底陷在沙发里,希琳回到桌前,背诵她早晨背过一次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