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片刻,他再转身,碰到了马晖。
要是依着以往,简迪肯定会假装没看见默默走开。
可,心中一股力量让他站在原地。
他微笑地对马晖说:“谢谢你。”
马晖神色稍动,粗黑的眉毛微挑,他手拍在简迪肩膀上:“别说感谢之类的狗屁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简迪低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马晖望向湛蓝色的天空,一只白色飞鸟,自由自在地在宇际划出一道飞痕。
他露出极其羡慕的神色,不禁神动。
简迪还是第一次在马晖脸上,看到如此温和,乃至温柔的表情。
马晖扭头,对上简迪的眼睛,问了一个让他心颤无比的问题:
“简迪,你想离开这儿吗?”
离开?这对简迪来说,好像是个很遥远的事,可心里却分明在蠢蠢欲动。
他常常一个人发呆,会好奇走出这个狭小大院的外面是什么样子,远处的天空和这里是一样吗?
最重要的是,他讨厌这里。
被欺负已经家常便事,半夜被身上的痛觉折磨得难以入睡。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安慰他。
可身体已经在这里扎根,逃离也只是偶尔念想作祟,没有付诸行动的计划与果敢。
如今马晖这一问,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知怎么,他对马晖毫不避讳地说:“我想离开,你呢?”
马晖微微一笑,对他说:“这还用问,那是肯定啊。”
两个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两个男孩在酝酿逃跑计划。
马晖嘱咐简迪:“多吃饭,多认字!吃饱饭才有力气跑,多读书对以后好。”
简迪认真地照做,马晖则是不断地告诉简迪外面世界的事,告诉他东南西北方位,让他晚上跑的时候,跟着星星的方位,跟着竹子生长的方向。
简迪如获新生,每天都能从马晖那里学到大量知识。
他对马晖由原来的敬而远之到亲密无间,两个人如同战友,即将奔赴前线。
逃跑机会始于初夏的某个晚上。
这是马晖定的。
白天,他悄咪咪地找了两个背包,把积攒的饼干、红薯、水放在里面,他和简迪一个人背一个包。
半夜两点,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马晖悄悄地拉上简迪,蹑手蹑脚起床,屏住呼吸呼吸,跑到庭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