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没他助力,不可能走到废后的地步,好了,为娘困得很,你明日还要上朝,早回罢,将屋内烛火灭一灭。”
元青争翻白眼,将卧房里的所有蜡烛尽数吹灭,缓步退出。
床榻之上,杨如晦的脸藏在月影里,她没有睡觉,瞳仁里透出挣扎,有恶鬼在肆虐。
入秋了,晚天有些寒凉,她忽然觉得好冷,紧着被子,枕头被沾湿了。
两只眼眶不停掉泪,没有人能尝一尝这泪水包含了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复杂得不能用言语表述。
大概是觉得这事儿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亦或此事就不该做,再或事情脱离了掌控,她没想把皇后搞到如今地步。
纵然毫无血缘,皇后依旧是杨如晦在这世上,除了元青争最亲、最亲的人了。
她哭得很凶,她哭得很静。
至清楼
元青争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红纸、腰带和木簪扔进火盆,又将石黛砸碎成几块扔了进去,轮到衣服时,落籽正巧打水回来,抢过上衣不肯撒手。
元青争不解:“怎么了,扔进去啊?这可都是我的罪证。”
落籽干脆把衣服藏到了背后:“公子,这衣服,今儿晚上能不能再穿一次?”
元青争喉头一哽,笑骂他没出息,抢过来衣服,点了扔进火盆,但见落籽神色伤痛:“一件衣服而已,这么悲伤吗?”
“倒也没有……”落籽眼神又盯上了还没有进火盆的罗裙、鞋子,可若不是因为火盆不够大,这两样早进去了。
“口是心非。”元青争无情地拆穿了他,水眸上下晃荡间,又忽然换上本声,“元落籽,这衣服料子太糙了,公子要是贴身穿着,磨得慌~”
血脉贲张。
外衣贴身穿?还会磨得慌?
落籽语无伦次,单是想象到那个画面,就要流鼻血:“公子,你,你等我,我这就出去买,买最软的!最好的!”
他说着说着就要往外走。
“回来!”元青争柔情目佯嗔,“傻子吗?天这么晚了,上哪里去买?公子衣柜里衣裳多得是,左右都差不多,你挑一件瞧得上眼的就是了。”
“可那些,都是男子式样啊?”
“玩个趣儿罢了,有些衣摆做得广,你挑挑,差不多。”
“我……好!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反悔。”落籽满眼希冀。
“不悔。”元青争无奈轻笑,“只是已入秋,天气寒凉,若这火盆里的东西烧完之前,你还没有找到应心的,那就算了。”
落籽闻言不再停顿,快步走向衣柜:“我已经想到要哪件了。”
元青争抿唇,洗漱去了,火盆里红焰正烘烤着空气:“你洗过了吗?可洗干净了?”
落籽拿着一件广袖绛红纱衣,从背后虚虚搂住元青争,浑身发烫,脸红得要滴血,声音低哑:“我洗好了,公子,我想要这个。”
元青争看着这件夏日的纱衣,将手擦净后,没有再动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