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姐姐,我……”温眠眠犹犹豫豫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
季无虞笑得有些傻。
温眠眠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季无虞感觉到了,嘟嘟囔囔地问道:“所以眠眠啊,你说喜欢,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见到淮先生,会……很紧张,很害羞……”
看得出来,温眠眠在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了。
害羞,紧张,无论是哪儿一类都不属于祁言对自己,季无虞在心里嘲道。
祁临弈对自己,永远都是看透了又放过了,永远都如同掌控者一般,冷静自持。
“你呢姐姐?”温眠眠礼尚往来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就算有,也不会是冷冰冰地说出“我对你,能有什么”的那个人。
季无虞边在心中想,边往天上看,湛蓝湛蓝的天空中忽然炸开了一朵烟花,紧接着又是一排排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在自己眼前。
“不知道。”
她是一个极其擅长于在感情这条路上一条横走过底的人,她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望眼欲穿等落日末入海平面,而自己的身旁有人在等自己露出一个笑,她不知道全郅都最好看烟花的位置在塘香楼,而温府的这个小院子的方位正与其相背。
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她不知道,喜欢可以是滚烫的云将名字塞给全世界,但其实也可以是三缄其口,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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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平四年,初春二月。
季无虞考完省试赋闲在家等着春闱放榜。
温玦老早就看出了她平静外表下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紧张,打趣道:“这就吓到你了。”
季无虞的唇被她抿成了一条直线,难得地没有反驳,只道,“先生你就别打趣我了。”
温玦笑意更深,起身去案台上拿了个果盘,上面盛满了橘子,个个澄黄诱人,
“江南进贡的泥山乳柑,扶府那边送来的,知道你爱吃。”
吴越之地,气候湿润,风土养人亦养物,其中乳柑为最上乘,常作为皇帝御赐之物,平常百姓甚至士大夫家都难得见。
季无虞虽自小生活在那边,也只是听过,她的确爱吃橘子,但也就是吃吃村里头栽种的树上的本土橘,酸掉了牙来解解馋,如今这乳柑也是第一次见。
她连忙起身恭恭敬敬接过,在温玦的眼神示意下,拿了一个徒手开始剥,边剥还边问温玦,“扶府……是扶子胥么?”
“不可无礼。”
温玦嘴里虽斥,但没几分怒意,话从季无虞这穿耳而过,她脑中的思绪便乱了大半。
想至上月年节过了没几天,扶子胥才登门拜访,此时季无虞还在和温家夫人以及温眠眠一起包汤圆。
温家夫人蔡氏,是个极温柔又有耐心的人,眼见季无虞把手中的汤圆搓得四不像,笑眯了眼伸手来给她打示范,季无虞脸都臊红了,只说自己没这方面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