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服软,丘独苏自然也不好板着张脸,唇角微动,带着劝告的语气道:“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不行。”
“为何?”
“无虞啊,你还真是非得凡事刨根问底求个为何吗?”丘独苏无奈一笑,又问道,“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入仕?”
季无虞愣了片刻,只说了两个字,“改变。”
丘独苏对这个答案有些惊讶,挑了挑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听了我娘的故事,知道她的过去……”
“温美?和你说的吧。”
“是我主动问的。”季无虞说道,“还有裴大人,她们都是很了不起的女孩。”
季无虞鼓起了很大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心向往之。”
听完季无虞的话,丘独苏几乎微不可察般轻叹了一口气。
“你和你娘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丘独苏苦笑着说道,“她的的确确是位奇女子,是……是你师父我这辈子都敬重的人,至于裴泠沅么,虽说轴了些,但是个好官。”
“师父你也这般觉着吧!”季无虞的眼里满是憧憬,说道,“我想,虽然可能做不到她们那般厉害,但我也想追赶上去。”
“季无虞。”丘独苏唤了她的全名,说道,“可这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
季无虞露出不解的目光。
“你不知道那顶乌纱帽意味着什么。”丘独苏表情严肃地说道,“你方才提到裴泠沅,倒让为师想起了一事,她当时出任监察御史时,曾奉命巡按梁州,当时应该是朝元十六年,好几个州蝗虫肆虐,连年歉收,梁州便是其中之一。”
朝元十六年,那段时间自己应该是在陆府,季无虞在心中想到。
“受灾之后,朝廷对地方税粮已经减去两分,当时梁州的一个小县,名曰枳,全年几乎颗粒无收,莫说八成,就连一成都交不出。”丘独苏说道,“野草树叶细亦尽,饥者盈于路,更有甚者,人相食之。”
季无虞一愣,问道:“后来呢?”
“裴泠沅回朝上书禀告了此事,方才和你说的那一句,便是她摺子里写的,后来朝廷便派人前去送粮了。”丘独苏在说这段话时比方才要平静多了。
“她做得很对。”
“谁?”
“裴大人。”
丘独苏笑了笑,嘴角挂着一丝讽意,说道:“我有让你说裴泠沅了么?”
见季无虞闻言一脸不解,丘独苏这才收起他方才的漫不经心,认真地说道:“我想和你说的是枳县的那位县令。”
季无虞微愣。
“你可知,催科也是要算在官员考绩里的。”丘独苏说道。
“可是他也……这也不能全赖得上他吧?”